第十六章 反争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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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久，纯妃生下一名小阿哥，满宫欢喜，太后爱得不行，为之取名永瑢，皇后亦派了人前去送赏。

皇后高兴之余，不免想起永琏，暗自神伤。

其实单纯为了利益，嬿婉倒也不是不能把那两位送走……但皇后对后宫的子女，却是发自内心的喜爱，嬿婉倒不至于毫无目的地去害一个无冤无仇的幼子。

不过嬿婉这里算“放他一马”，纯妃争起宠来花样百出，特别是似乎有些针对长春宫，这就有些“蹬鼻子上脸”了。

嬿婉忍不了。

此时一些普通的新式装扮的吸引力不是那么大了，长春宫低调温柔，没有亮色，就很难引起皇帝的关注。而特别抢眼的那些花样，嬿婉想留到以后。

嬿婉偶尔会想，其实皇后最好的争宠办法就是把璎珞送上去，但是看皇后宠璎珞和宠女儿似的，璎珞亦全然没有当妃嫔的心，她也只得罢了，转而思考起，后宫有没有什么暂未发迹的人值得邀宠呢？

豫妃？容妃？一个二十二年才封多贵人，一个二十五年才入宫，这会儿都还在外面飘呢！

皇帝还真就偏好“别有风韵”的那种，可咱们家皇后端正淑美，根本就不是那种类型的，从小宫女们偶尔说漏嘴的故事里听到，皇后就出格了一次，扮洛神跳舞，果然引得皇帝流连不去，狗儿似的就来了……可惜就那一次，引发了别的事故，从此后皇后再不肯跳舞了。

人才顶不上去，那就别的来顶。

嬿婉搜肠刮肚地默了一些小食小菜的方子，交给明玉制备，由擅长观察众人喜好的璎珞调整口味，果然又奏效，皇帝即便要去钟粹宫，也会因为突然想吃一口到长春宫坐坐。

用美食吊住了之后，嬿婉又开始折腾别的，她拿来了和声署、南府的戏谱，一一鉴别校对，总算对出了两件事：

这个皇帝也还是爱听戏的，他不仅爱听，他还亲手编过戏，而且这个人表里很不一，夸都夸《金科劝善》，私下里听的却都是《牡丹亭》《长生殿》；

另外，这个世界和她生前的世界，戏本子有很多不同，好些戏目都有出入。

难怪出了慧贤皇贵妃被禁戏的事后，这长春宫的戏台，依然整洁华美，随时可以用上。

那么嬿婉可要重拾老本行了。

她和璎珞商量：选几个嗓子好的小太监，学两出民间的戏来，给皇后娘娘解乏。

璎珞眼睛睁得圆圆的：“可是皇后娘娘能同意吗？”

璎珞自然知道嬿婉是为了皇后争宠，自从高贵妃去后，这后宫里要听戏，只能是逢年节组织起来听，私底下要听就难了。

谁都不敢冒着被太后责备，被皇帝认为是昏君所为的风险开戏台子。

皇后做到了贤后能做的一切，其中当然也包括行为端正，如果长春宫唱戏多了，如何劝得了皇帝，什么“抑意裁心，慎终如始”，又是什么“乐有度嬉有止”，又是什么“进淫声秽视听若有累”，都要白荒了。

嬿婉并不这样觉得。

后妃不可以举止轻浮孟浪，不代表宫人不可以。只要不是皇后亲自下场去唱，找几个太监来学唱有什么关系，皇后都这样这样了，几次宫里摆戏台，皇后都没去成，自己宫里搞几个髦儿排有什么要紧。

至于皇帝，那皇帝都亲自写词儿了，传闻还亲自唱过《羯鼓催花》——只没唱到调上，真的心里不喜欢吗？官面儿上不喜欢，背人时也不喜欢吗？

璎珞被说服了。

皇帝写《访贤曲》这事，她知道的。嬿婉寻来的皇帝在南府点戏的次数和时间，也做不得假。

说服了璎珞，嬿婉便一面组织人手，一面选择曲目。

按嬿婉的所知，昆弋最佳，然而究竟生前死后区别实在太大，此时又是为争宠，若是选错了本子段子反而连累长春宫，因此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璎珞对这个世界了解得更深，最后由她挑出了放在表面的《昭代箫韶》和来自民间的一出劝善戏，还有放在内里的《八仙过海》《牡丹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