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截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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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唱到最凄凉处，吴书来传话进去，李玉悄悄地禀报，说是纯妃头疼，皇帝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昨儿太医开的药，好生吃就行了，朕得空再去看她。”

吴书来答应着退下。

嬿婉见吴书来空着手走了，知道这一场是奏效了。

纯妃这些天还在坐蓐期，不能侍寝，也不能下床也不能展露长才，手段不过是头疼脑热皇子哭闹。一天两天还行，这都快半个月，皇帝也该腻歪了。

嬿婉唱完这一段就收势。臣妻解个闷儿可以，唱多了真成了乐子。

但是，这个胃口吊上了。

嬿婉选的这段是孙悟空被赶走前的内心悲愤剖白，以及唐僧愚昧一定要赶猴子走，后面就要接唐僧被抓、猪八戒请猴子归来的重点故事，虽然都知道后文，可是每本戏文的唱法、台本都不一样，这个本子之前没出现过，就是新鲜。

皇帝心里痒痒的，夸了个“好”，又问戏文是哪家的，意要让南府去采风来。

嬿婉哽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说：“原本有些粗鄙，不大妙，奴才改了一个去芜存菁的版本，这几天就写了送过去。今天奴才就先教小公公们学后面的，明儿就能给娘娘听后半场，年后南府应该能把武戏也排上。”

皇后笑着点头：“辛苦尔晴了。”

皇帝也笑：“等朕来了再开，朕倒要听一听，这后面是怎么个写法儿。”

嬿婉礼了一礼：“能哄得主子高兴，是奴才的荣幸。除夕奴才不能陪伴娘娘，也只能用这样的小法子让娘娘记得奴才了。”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哦，这个已经不是宫女了，是傅恒的妻子，一时略有尴尬，又开始搓他那个光光的脑袋，东张西望地掩饰。

这一望又望到了璎珞，皇帝也不知是怎么的，下意识地说道：“尔晴如此识趣，想必傅恒也满意。傅恒是朕的股肱，尔晴是皇后的臂膀，也是天生一对。这些天尔晴侍疾有功，除夕就回家好生和傅恒聚一聚吧，朕会重重地奖赏你们。”

皇后下意识地去看璎珞，璎珞丝毫不为所动，仿佛没听见一般，嬿婉又蹲礼：“奴才叩谢皇上，奴才一定尽心尽力侍奉娘娘。”

皇帝留在长春宫，吃完了宵夜，才回养心殿去了。

次日嬿婉将后面的猪八戒请猴子的戏教给小太监学会，果然皇帝也来蹭戏听，又次日还是来了，这日皇帝听完戏后临幸了舒嫔。

舒嫔擅长唱曲儿，算是捡了个大漏。

但反正只要不是截胡长春宫的纯妃截去，是谁都行，嬿婉都不在乎。

又过了两天，便是除夕，嬿婉已将戏本子默写过半。

这一日上午，待妃嫔请安过后，嬿婉给皇后着意打扮了一番。那件红漳缎梅花氅衣终是上了身，外面配了一件石青色缂丝织金一树梅大褂襕，白镶边满绣百花图，黑镶边盘金小梅花，和氅衣的挽袖刚好相呼应，颜色非常华丽多彩，但一点不乱，鲜亮得恰到好处。

头饰则是一套完整的寒梅覆雪绒花，配以攒珠花瓶梅枝、攒珠吉祥瑞字钿儿、钗子，坠珊瑚流苏珠儿，以红白二色为主，衬得皇后眉眼漆墨，唇绽樱颗，腮凝新雪，艳得不可方物。

嬿婉看璎珞和明玉的眼神，也知道皇后很少做这样艳丽的打扮。

除***必然要和皇后一起聚一聚的，嬿婉于是有把握，这一身装束，又能让皇帝惦记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