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纵骄狂 第17节 (第4/5页)
三人又扯了些野棉花,后来是小椒眼皮打架,将灯吹熄了,房中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不一会儿便响起了少女浅浅的息声。
方惊愚也乏了,闭目欲睡,然而昏昏沉沉之间,他却听得一阵衣衫綷縩声。多年来练就的警觉本事令他立刻寒毛倒竖,立时如电一般蹿起来,一翻身擒住爬入被褥中的人影,那人身上带着一股杀气,手里也果然执着一条尖利凶器。方惊愚被那利器浅浅擦破的臂膀,淡淡的血腥味激起了他血脉里的凶性,于是他手上猛一使力,将那人狠狠掼在榻上。
虽迸发一道巨响,然而小椒睡得熟,只嚼了嚼嘴巴,翻个身便睡去了。方惊愚喘着粗气,这才去看掉落在手旁的凶器。仔细一瞧,却是一根削尖的木条。
方惊愚无言以对,既然要行刺,凶器怎么这般随意?他再一看自己手下按着的人,果不其然,是楚狂。
“你果然有异心,竟想半夜刺杀我。可既然你有这等心思,为何不在给我煲药汤之时往里头搁些见血封喉的毒药?若你如此下手,如今我定是一命呜呼了。”方惊愚道。
楚狂被他按着喉颈,两眼却荧荧发亮,像蓄势待发的野兽。他平日里披散着乱发,少能望见那对凌厉的双目。方惊愚有一瞬的恍惚,自己曾也这样拶倒过一人,在阳山村的河冰之上,那人的眼神与楚狂的颇为相似,一样的戾气横发。
“我搁了啊。”楚狂阴险地笑,“我往你的药里搁了些麻沸散,没想到你小子到如今还有这等气力,是我分量下轻了。”
“……药从哪儿来的?”方惊愚叹气。难怪他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原来不是风寒的缘故,倒是这麻沸散的缘故。也难怪这厮这等热心,竟争着要替自己熬药。
“从你那好兄弟郑少爷留下的药箱里取的。总而言之,算我输了。”
楚狂说着,翻了个白眼,松开攥拳的两手,倒在榻上,道,“要杀要剜要上,请便。”
“我为何要杀你剜你?你是我花两钱银子买回的长工,我还未使唤够呢。”
“那就是要上我啦?”楚狂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横下心来道,“没法子,用身体换自由也是常事。掏你那棒槌出来罢,反正无论如何,我的魂神是自由的。”
看他那视死如归的模样,方惊愚沉默了。这厮脑袋里怎么塞满了苟且之事?成日污言秽语的,倒像个青楼里干过活的小厮。
“所以你到底是想杀我,还是想逃?我知你先前是借此地养伤,方才未逃。可在我回家之前,你大可一逃了之。况且今夜你又给我下了麻药,也能趁机溜之大吉,为何特意要上榻来刺醒我?”他问。
楚狂狰狞一笑,“不错,你猜对了。今夜我不是要杀你,也不是想逃。我是想同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又怕你不听,这才拿木条来的。”
“什么掏心窝子的话?是只要我不听,敢待掏了我心窝子的话么?”
楚狂只是露齿而笑,笑容矛戟森然。他虽生得清秀,可一对招子却总泛着嗜血的光,教人看了不禁胆寒。
方惊愚接着道,“你是来历不明的疑犯,究竟有什么企图?”
“我虽是疑犯,可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啊,方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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