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公主 (第5/5页)
见了祝允之平安归来,刘管事不似方才那般忧心,看着祝允之收回手,颇不配合,他又说了声:“这是公主临行前命老臣备下的。”
听到“公主”,祝允之的手颤了颤,这次没再挣扎,摊开手,任由刘管事料理伤口。
拔出银针,鲜血汩汩流出。
小童被拉到一旁,全程光是看着那伤口,便已痛得龇牙咧嘴。
祝允之神色不变,似是感觉不到疼痛。
刘管事上好伤药,再以布条包扎好,祝允之呆呆愣愣地看着伤处,良久,声音干涩:“她还与你交待了什么?”
包扎好伤口,刘管家退后一步,拱了拱手,“公主吩咐,她于书房留有书信一封。”
祝允之抿唇,快步往书房而去。
*
阳光透过轩窗,照到檀木小桌上。前些日子大魏皇宫被叛军所占,柳妤月暂居宰相府,大魏虽名义上国破,但皇室遍布京都的暗桩却完好无损的保存了下来。
柳妤月在宰相府,常常在这面檀木小桌上查阅文书,致函暗桩,调配暗探。
祝允之走进檀木小桌,只见上头确有一函一符。
说是信函,却不过誊抄了段诗文,他打开信函,但见洛阳纸上娟秀的簪花小楷字迹分明,然一笔一划,却是气势磅礴,入木三分:
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祝允之仔仔细细地将这一段诗文看了一遍又一遍,像是想透过这些娟秀的字迹,想起那人瑰丽的眉眼,良久,又觉得如今自己这副模样,实在痴傻,一时失笑。
他摇头,有些无奈,却依旧紧紧握着这半段诗文。
她以诗文赠他,无非是在向他明志,劝慰他不必因送她入狼窝而自责。
而这信函旁的符……祝允之拿起符,但见上头以篆文刻着明晰的“影”字,心下便知,这是可驱使京都暗桩的皇符。
她知道盛珏身边行事不便,便将这皇符交付与他,叫他在外协助。
这是……让他不要因投降于叛贼,而以死谢罪。
祝允之看了看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良久,闭上了眼睛。
她分明也曾一心求死,如今却来劝慰他活下去。
祝允之垂眸,不自觉握紧了信函。
可她忘了,她身陷囹圄,他又怎会甘心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