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3/5页)
“我觉得我们都有引以为豪的事情,”她说,“而我则为自己的编织能力自豪。我认为这种事情是家族遗传的。我们家都很擅长编织。我有一个舅舅,一直到死都是自己编织袜子的——而且他编得比他所有的女儿都要好,真是个可爱的老先生。我在想,艾伦小姐,你眼睛用得那么多,却从不在晚上做编织活儿。你要是试试的话,就会发现这样能够令人放松,我说的是——能让眼睛歇歇——而且在集市上也会大受欢迎的。”她用编织专家那种柔和朦胧的腔调,继续温和地娓娓道来。“按我的做法总能处理好,这真是一种享受,因为我不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佩珀先生的手放在自己的骑士上。索恩伯里太太把一张椅子移到他的旁边,挨着他坐了下来,然后眼含泪光,轻柔地说道,“你已经为你的朋友做了一切。”
坐在棋局旁边沙发上的艾略特太太正在向索恩伯里太太传授一种新的织法,所以她们的脑袋挨得很近,只能通过索恩伯里太太当晚戴的蕾丝帽来分辨两人。艾略特太太是编织的专家。面对旁人的称赞,她明显十分自豪,但嘴上还是在故作谦虚。
她的这一举动让大家又恢复了交谈,就好像从来没有停止过似的,而佩珀先生也走完了他的棋。
一位年轻的女士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惊呼,“可怜的东西!还是打死它更为仁慈一些。”但是没有人愿意起身去打死这只飞蛾。他们就这样看着它从一盏灯冲向另一盏灯,因为他们此刻都很舒服,而且无事可做。
“再也没什么可做的了,”圣约翰说道。他的语速很慢。“这似乎不可能——”
不远处,佩利太太把手中的卡片在眼前摆成了长长的阶梯,苏珊坐在她的身边看着,但并没有给出建议。不知名的商人们和各色人等,膝上放着报纸,在扶手椅中伸着懒腰。在这种氛围中,所有谈话都是轻言轻语,断断续续,而且支离破碎的,不过房间中却充满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活力。一只灰色翅膀、胸腔放光的蛾子时不时地从他们头顶嗡嗡飞过,然后砰地一声撞到灯上。
他用手揉了揉眼睛,似乎有某种梦境出现在了他和其他人中间,让他看不清自己身处何方。
暴风雨离开以后,宾馆大厅里的人们又坐了下来;带着一种解脱后的轻松,他们开始互相讲述关于暴风雨的故事,为这个夜晚又增添了不少可供消遣的话题。这时棋盘被搬了出来。艾略特先生今天没有穿带衣领的衣服,而是戴了一个襟饰领带,这是他身体渐愈的标志。如往常一样,他向佩珀先生发起了一盘决胜局的象棋挑战。他们的四周很快就聚拢了一群手拿针线活的女士,而没有针线活的就拿着小说前来观战,就好像在看两个小男孩玩弹珠游戏似的。她们偶尔看一眼棋盘,并时不时地对两位男士表示鼓励。
“还有那可怜的小伙子,”索恩伯里太太说道,泪水又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随着开关被轻轻一按,所有的电灯都亮了起来,这时可以看清所有人都在站着,神情紧张地向上看着天窗,但当他们在电灯的光亮下看到彼此后,就立即背过身,四下散开了。雨水继续敲击了天窗几分钟,雷鸣也继续震颤了一两声;但是从黑暗的消散和雨水在房顶上轻轻的敲打声可以看出,那团巨大而混乱的空气正在逐渐离他们远去,从他们的头顶上空带着云朵和激情向海洋飘去。在暴风雨的喧嚣中显得格外渺小的建筑又变回了以往的方正和宽敞。
“不可能,”圣约翰重复道。
“雨停了。”另一个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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