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中的人 (第2/5页)
“收到了吗?”朋友发来一条微信问我,配了一张快递物流的截图,“看到你发的朋友圈,赶紧安排了配送。”我放下饭盒去拿快递,用电磁炉的插头切开纸箱正中间的胶带条。里面有两瓶红酒。
“这么巧?”本不想解释太多,模糊的答案却增强了前台女孩的好奇心,使我陷入一段似乎无尽头的对话。还没有和刘水打过招呼,她已经见识了我不令人印象深刻的编剧能力。
回到花园坊,我收到夏天在胡同认识的朋友Sifan的消息。Sifan是自由撰稿人,准备先去金华,再去义乌找人物素材,邀请我一起。退租的事情忙完了,我可以专心流浪了。9月27日,我坐高铁到了金华。
“就在……附近的饭店。”
晚上5点47分,澜舍时光酒店。一阵刺耳的警笛声让酒店大堂里的各位立刻向我转身。一个机器人把我名字里的十六个字母一个一个念出来。我站在原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望着前台后面的工作人员。
“在哪里认识的?”
屏幕上出现两个字:上海。
“我们刚认识。”
“这,不,”我带着委屈对酒店的工作人员说,“我没去过那些区域,根本没路过。”她耐心地等着我把话说完,但心里知道不管我怎么说,都没有什么用。红色或绿色这种事情,是不可商量的。
“刚来龙楼已经有朋友?”
“我能用一下洗手间吗?”一名看着挺着急的女士边说边走进酒店的大堂。
“朋友。”
“扫码,扫码!”酒店的工作人员说。女士只好停止冲进酒店的动作,她甚至得往后退一步,快速扫码。整个大堂再次响起警笛声。
“女朋友?”前台女孩立刻问我。
“不行!”工作人员向这名女士举着一只手说,“不能进。”
我在飞天客栈安顿下来。像龙楼的大部分楼房一样,飞天客栈的业务包括卖供游客观看火箭发射的天台观众席位。近期没有火箭发射,再加上疫情,飞天客栈相当冷清。在前台工作的本地女孩认真执行着政策,在各种检查后帮我办入住。这个过程中,刘水走进客栈大堂。
那几秒钟,我默默祈祷,毕竟我和她都是警笛声人员,那么如果我们都没问题,她可以上洗手间,我可以入住,晚上的菜会是美味可口的。我努力尝试让自己面对现实,问我们要怎么办。
那是离开万宁的最后一次机会:第二天,全岛的铁路交通都停运了。在高铁上,我联系那个网友。她自称刘水,是一个在成都读研的女生,在海南度暑假。刘水嫌弃文昌市里没什么可玩的,所以选择住二十多公里外、因火箭发射而成名的龙楼镇:有石头公园和老爸茶店,并且刘水感觉会相对安全一点。我们约了晚上在镇上喝清补凉。“我有半截红头发,很好认。”刘水说。到了文昌站,下起了雨,我打开伞在路边等公交。乌云靠近,我赶上倒数第二趟游1路,坐到了龙楼镇。
“要不我帮您联系社区,把您的情况跟他们说?”
当地交通已停运,我背着行李走向车站。头顶有太阳,眼前是三十公里的路。幸亏我左边出现一辆黑车:一百五十元,司机大叔绕开被封的高速,走小路送我到目的地。我下了车才开始思考接下来要去哪里的问题。前几天,豆瓣上有人看到我在海南,留言说她在文昌待了一个月,很悠闲,欢迎我去玩。我本来没多想过。可是,站在万宁火车站入口处、实在不知道去哪里的时候,那条留言看起来像个切实可行的计划。“我一会儿就去。”我回网友说。
“这,这是要隔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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