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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3/5页)

报告的内容多半已登在报上。报纸,萨根当然是早看过了,但他依然装着没看过,第一次看,认认真真地看着。看得很慢,很仔细。这些情况报纸上都登了几天了,我没看,这说明什么?我跟这事没关,我不关心它。萨根不是个鲁莽的人,他很有心计的。其次,他也在利用这个时间在调整心理,盘算对策。调整得很不错,手不抖,心不跳。施密特先生一直默默地察看着他的神色,希望能看到一丝异常。但是很遗憾,没有,丝毫没有,他神态十分镇定自如,甚至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最后竟眉飞色舞地抬起头来,跟他上司像拉家常似地说:

“惠子,今天你可不要躲我,我有正经的大事要跟你说。”

萨根接过施密特先生递上来的报告和报纸看起来。与此同时,施密特先生的助手和使馆助理武官大卫·巴雷特少校已经潜入萨根的房间,在地下室里轻而易举地寻找到了他藏匿的秘密电台。

“啊……”惠子激灵一下清醒过来,赶忙捂住自己红烫的脸孔,有些不好意思又不乏欣喜地叫了一声“萨根叔叔”。萨根不由得一愣,不知道昨天还不理他的惠子,今天怎么就突然变了态度。不管如何,变是好事,萨根乐于接受,他呵呵一笑,显得很是高兴,问:“是哪股风又把你吹成了我熟悉的惠子了,告诉我,前两次你为什么不想见我?”

施密特的心情控制得不错,他缓缓拿起桌上的报告和报纸,一边说着一边都递给他:“我也希望这是污蔑,只怕你满足不了我的希望。看看中国政府递交的报告和报纸吧,但愿你不要因为羞愧而脸红。”

惠子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羞怯的样子倒是非常适合她向萨根认错道歉。在萨根的追问下,惠子把她错怪他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只是隐去了家鸿和老孙两个具体的人名。萨根听了,假装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意外又有些无奈,就像真被污蔑了一样,大言不惭地感叹道:

萨根一怔,即刻装出满脸的无辜,无辜又变成生气,生气又变成愤怒,“荒唐!谁说的?这是污蔑!天大的污蔑!”

“原来是这样,有人在陷害我。”

“我听到的说法是你!”

“是的,”惠子说,接着又问,“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陷害你吗?”

“谁?”

“谁知道呢,”萨根摇摇头说,“也许是鹿死其茸,虎死其皮,要我死的人可能是在觊觎我的位置吧。”

“有人在为日本人做混账事,当间谍。”

借此,萨根把他在大使馆的地位大大地美言一番,基本上是把自己描绘成了施密特先生,随后这样说道:“你想想,在这样的一个时间和这样的国家当外交官有多么诱人:其一,国际名声好听,乱世出英雄嘛,有了这段经历,那就是莫大的财富,其二,如果昧了良心,战争财发起来又快又容易,可谓名利双收,谁不眼红?”可现在他心里是在流血,老窝被端了,少老大两口子都死了,他是名利双失,羊肉没吃成还惹了一身膻,可谓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头儿,”萨根凑上前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想起自己现在落魄的处境,萨根决定对惠子做点铺垫工作,以便离职后好自圆其说:“你不知道,前两天还有人在我背后捅我刀子,想逼我辞职呢。说实话我倒并不贪恋这个职位,只是想替可怜的中国人做点事情,不是因为爱,而是出于同情。不过,鼠辈的诋毁,愚民的以讹传讹,这些我都可以忍受,我就是没想到竟然连你惠子也差点相信了他们的鬼话。”

施密特先生走回到办公桌前,一边不痛不痒地说:“你该明白,我说的是我的心情,我内心的天气,乌云满天飞啊。”说得萨根心里也是乌云压顶。施密特看看萨根接着说,“就是说,天上没有乌云,乌云在我心里,在我身边。”

惠子不由得歉意地站起身,朝他真诚地鞠了一躬,“真是对不起,萨根叔叔,我再次请求你的原谅。”萨根上前扶着她的肩膀,并且亲昵地刮了她一个鼻子——这是他第一次对惠子有这么亲密的举止。惠子很不好意思,连忙退后一步,避开了。

施密特先生蓦地回头,尽量掩饰住内心的厌烦,虚张声势地笑道:“没什么特别的事,找你来就是想跟你说说天气的情况,今天的天气我看真糟糕。”萨根不知道施密特先生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知道今天天气很好,但依然走到窗前,立在阳光下,假意地抚摸了一下阳光,圆滑地点了点头,说:“阁下的意思是太阳太大了?”

“你看,你看,”萨根指着惠子呵呵笑道,“你又当真了,你我之间何必这么认真。中国人是不喜欢认真的,他们有一个著名的逻辑:A是对的,B也不错,凡事马马虎虎就行了,你的家鹄难道没有教你这些吗?唉,说到你这个夫君,我也替你发愁,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回来看看你?最近有他的消息吗?”

“请问参赞阁下,叫我来有何吩咐?”

这才是萨根连日来一直想见惠子的真正目的——探听陈家鹄的生死。惠子不知是他的计谋,听他提起陈家鹄,即刻脸放异彩,赶忙点头说:“有,有,我们通过电话了。”

其实。杜先生的到来和离去,以及他们停在使馆外面挂着中方军用牌照的轿车,都被他看在眼里,想在心里,一种不安已潜伏于心。此时,杜先生刚走,施密特先生便叫他上去。更是让他感到不妙。可萨根毕竟是只老狐狸,尽管他进屋后有些忐忑和拘谨,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以他们美国人特有的幽默,朝着施密特先生朗声笑道:

“你们通过电话?”萨根无比震惊,“什么时候?”

不久,萨根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就是那天,他们单位被炸的第二天。”

助手应声而去,可走到门口,又被施密特先生叫了回来,低声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目送秘书走远,消失在楼梯口后,施密特先生默默地回到办公室,拉开抽屉,拿出杜先生递交的两份报告和登着相关报道的报纸,都放在办公桌上,然后走到窗前,面朝窗外,站着。灿烂的阳光破窗而入,照在施密特先生那美国味十足的脸上,但却驱不散他眉宇间隐含的不安与愤怒。

“啊,被炸的是他们的单位啊?”萨根假装第一次听说,显得无比震惊,“他好吗?听说炸死了好多人啊。”

施密特先生坐在办公桌前,久久地凝视着这两样东西,心潮起伏,神思飞扬。仿佛回到了强大的祖国。回到了辽阔的新泽西州,回到了美丽高贵的夫人身边。他知道,自己很希望夫人在身边,尤其是这种时候,他很愿意听取夫人的意见,但是这鬼地方整天是生死考验,他不敢。为了夫人的安全,他宁愿让自己经受相思和孤独的折磨。他承认,自己脾气越来越差,经常露出一个乡下小子粗暴的德性,好冲动,瞧不起人,嘴里带脏字。他不敢想象,如果刚才夫人在场,看见他对杜先生的那个样子,她不知会有多么难过。在他记忆中,夫人熟睡时都是面带微笑的。想到这里,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站起身来,走到隔壁助手的办公室,吩咐他去把萨根叫来。

“是啊,幸亏我们家鹄命大,轰炸的时候正好不在单位,出去了。”

施密特先生气咻咻地回到自己办公室,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的目光从墙上崭新的美国星条旗移到了办公桌上。桌上摆着两样东西,一是他和可爱夫人的合影,另一个便是他任职以来得到的最为珍贵的东西——美国政府颁发给他的金质荣誉勋章。这是施密特先生一生都引以为傲的两项光荣,是他生命的光荣象征和意义。他夫人是他的大学同学,导师的女儿,举校闻名的校花,且祖上是英格兰移民,具有与英国皇室沾亲带故的贵族血统。在学校里可说是人见人夸,人见人爱,美丽得像孔雀,骄傲得像公主。而他,不过是新泽西州一个小小的牧场主的儿子,母亲还有八分之一的印第安人血统。照重庆话说,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农民娃儿,甚至连农民娃儿都不是,一个惨兮兮的放牛娃而已。所以,挽着如此美貌高贵的妻子,走进教堂去成婚的这一天,成了施密特先生记忆库里最大的亮点,随时随地都会油然想起。此刻他又仿佛看见那一天的他,燕尾服的领子,和他的脖子一样的硬直,英伟得像个陌生人似的,昂首挺胸,高视阔步,红润的脸上放射出奇异的亮光。施密特先生一直将这一天、将他的妻子视为他生命的荣耀、人生的骄傲。那枚金质荣誉勋章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既没拿过枪又没打过炮的外交官,能获得国家颁发的如此殊荣,本身就是对他人格、人品和工作业绩的最大肯定和褒奖。

“他现在哪里?”萨根精神恍惚,像是在梦游。

施密特先生想发作,却发现他转眼已出了门,气愤难忍之下,禁不住用英语冲着大门骂了一句脏话。

“不知道,但我相信他就在我们身边。”

说罢,杜先生起身告辞,脚步声有力、铿锵、快速。

“嘿嘿,你又想跟我保密呢。”

杜先生狠狠地盯着施密特先生的双眼,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严厉,掷地有声:“中国有两句老话,一句叫纸包不住火,另一句叫门旮旯里拉屎总是要天亮的。说的都是一个道理,那就是事情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到了那一天,事实证明萨根就是一只藏匿在阁下身边的大鼹鼠。对不起,我将以中国政府的名义对贵国政府和新闻界公开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到时就请先生不要怪罪我杜某人做事不讲人情,对先生不够尊重。而且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的。”

“真的,我真不知道他在哪里。”

施密特先生耸耸肩,“你怎么理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任凭萨根怎么设圈下套也是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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