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3/5页)
而说出这种话的男人,自己亦有一位为他支付学费的祖父。
“不要装天真。那不适合你。”
当然了,蒂尔尼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斯劳部门对贾德而言毫无意义;他比她更不在乎这个部门,而她是丝毫不在乎的。若不是那个部门被戴安娜·泰维纳视为眼中钉,她早就不假思索地将之清除了。兰姆在局里的确是个传奇人物,然而博物馆里满坑满谷都是曾经的传奇:给它们贴上标签,挂在钩子上,然后它们很快就失去了魔力。下等马们到下午茶时就将成为历史,在晚餐前就会被她遗忘。但遵照彼得·贾德的指令清除斯劳部门,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如果她这次让他得逞,就会落入他的口袋。
“一个关于民主进程的有趣论调。”
当然,如果你打算刺探口袋主人软肋的话,口袋里是个好地方。
“这正是我们不让‘多数人’来做重大决定的缘故。”
她说:“就当成交了。”
“在多数人眼里,那里仍算是牛津大学。”
多诺万转身拉开车门,从车厢深处拿出了什么东西。有一瞬间,蒙蒂思还以为那是一把带细长枪管的手枪。消音器?但当多诺万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蒙蒂思才发现那是一瓶水。
“不,其实,”他又端起了茶杯,“好吧,对,不过是圣安妮学院,见鬼。”
他摇摇头。太热了,也太刺激了。从户外耀眼的阳光下到停车场里充斥着汽油味的空气,就像从一种能量状态切换到另一种:才被阳光暴晒得晕头转向,现在又被污染追击得狼狈不堪。这令他再度意识到,伦敦这座城市不只有一面。有让他舒适地坐在出租车里四通八达,景观开阔、讲着令人愉悦的富足阶层口音的一面;也有拥挤、肮脏而野蛮,挤满会把你扒个精光、啃你骨头的蛮族的一面。这种分层本身并不令他担忧——这正是安保生意收益颇丰的原因;但他不喜欢的是自己被困在错误的那面里。
“还有牛津?”
他记起了自己最后给出的那条命令,腰带后面的某样东西紧绷起来。“那个女人。你有没有,嗯……”
“那好吧。对。碰巧是的。”
“让她受点惊吓?”多诺万边说边把盖子拧回瓶上。他的声音很平淡,然而蒙蒂思还是从中听出了评判的意味。
“我离开这间办公室后,只用二十秒,就能知道他腿内侧的长度。”
他控制住了。等级地位都见鬼去吧:钱是一回事,尊重是另一回事。这就是生意。
“我不打算和你玩这个游戏。”
“开个玩笑,老兄。她还在那个屋子里吗?”
“伊顿认识的?”
“在。”
“这个说法在我的词典里没什么意义。任何成功的生意、任何兴旺的公司都不可能忽略人际关系的。事情就要这样才办得成。”
“好的。在我们全部撤退之前,我想和贾德当面谈谈,”他停下环顾了一圈,继续说道,“终场哨声响起前就没必要换球衣了。”
“如我所说。一名心腹。”
视野里没有别人,附近唯一的动静是从下面一层传来的汽车声,而且越来越低。外面街上的交通噪音可以忽略——那只是一种自然的状态,就像蜂巢周围的嗡鸣。
“我们都知道议会是怎么回事,英格丽德。它被称作‘村子’不是没道理的。很显然我们以前认识。”
多诺万说:“你的意思是,你不相信他。”
“这就解答了我的问题。”
“我为什么不相信他?”
“他更愿意别人叫他斯莱。”
货车后面的门还开着。这名军人一只脚踩在车厢地板上,开始重新绑他的靴带,“因为他是一坨卑鄙的臭狗屎。”
“不了。我猜这个西尔维斯特·蒙蒂思是你的一个旧心腹吧。”
“对不起,你说什么?”
“收费也太合理了,而且。我真的不能劝你再来点茶了吗?”
“你的哥们儿。彼得·贾德。他是一坨卑鄙的臭狗屎。”
“真是太令人沮丧了,”蒂尔尼说,“那你是想告诉我,你雇了这个人吗?”
“他也是女王陛下政府里的一名高级官员。所以我请你保持文明——”
“你应该没听说过它。到目前为止,主要还是做企业安全的。你知道那种业务,就是给公司的防火墙来点刺激,看看哪里有漏洞。注意,全部主场作战,没有外国风投介入。”贾德把茶杯和茶托放在他搭在右膝的左膝上,“如果要我说,对阿富汗的阴谋诡计敬而远之吧,明智点儿。那边有的是钱,当然,但保险费也高得要命。”
“你要在哪儿见他?”
“黑箭。”
“你竟然打断我说话?”
“一个叫西尔维斯特·蒙蒂思的家伙,”贾德用一种介绍他从村里请来个修树篱的矮个子男人般的语气说道,“他在运营一家叫做黑箭的机构——真是可笑的名字。不过,我猜用在这个领域也算合适吧。”
多诺万的那只靴子重新踩回了地上。而蒙蒂思被迫意识到,这个比他年长的男人,块头更大、更健壮;总之就是更加……强大。
“这支……猛虎队,”她说,“具体指的是什么人?”
他后退了一步。“咱们还是别忘了是谁给你付的薪水吧,多诺万。”
在与那位一想到采取措施就瑟瑟发抖的大臣打了几年交道后,被提醒并非所有政客都会先求自保再做决定,也是有益的。然而这种事非要发生在她的眼皮底下,实在令人难堪。
“对,咱们别忘了。”
“可是他就不应该进到那么里面。我们是有流程的,英格丽德女爵。在他到达的那一刻,你的手下就该将事态升级。而他没有。无论以什么标准衡量,那都是一次严重失职。而以我这名分管安全局的大臣期望达到的标准来看,这就是一处需要采取措施的缺陷。”
“鉴于你的过去,你能有一份工作就很幸运了。”
“但失败了。”
“别逗了。我的过去正是你雇我的原因。让你的蛋上多长点毛,不是吗,斯莱?把好钢用在刀刃上,而不是指望什么塑料英雄。”
他冲她摆了摆手指。搁在多数人身上,这只会是个修辞上的说法;但内政大臣喜欢装腔作势的偏好令他果真伸出了一根手指。“你的一名特工被当街掳走,另一名则被诱导着企图从你自己的地盘上窃取数据。”
“你刚才叫我什么?”
“那么这个结果让你放心了吧,”她说,“没有发生损失。”
“哦,我以为你喜欢这样。让你觉得别人喜欢你,不是吗,当他们叫你斯莱的时候?”多诺万倾身靠近他,以便强调接下来他话里的确信,“但我不得不告诉你。那不是他们这么做的理由。”
“为什么要做这些?我想自己确信一下,安全局的工作规程无懈可击。我们不可能依赖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安全保障机构,不是吗?”
“给特雷纳打电话。现在就打。告诉他放了那女的,然后回办公室去。而你可将此视为我雇佣你执行的最后一次行动。你被解雇了。”
“我能问为什么吗?”
连蒙蒂思都能听出自己声音中的颤抖,源自他几乎抑制不住的怒火。多诺万胆敢再惹他一回……
他点点头,显得颇为自得。这副表情本身也没什么特别——洋洋自得的样子是彼得·贾德的常态;但从如此近的距离看过去,还是让蒂尔尼想把茶壶扔到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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