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2/5页)
“对,”瑞弗说,“但你看,这就是整个保密规则复杂的地方。因为我的安全级别比你高。你知道的,因为你还没有级别。”
他还给一名在黑箭的网站上被标注为公司董事、身穿西装的高管打了电话,没花多长时间就说服他派出了公司的廉价突击队。
“我不算安全局的。你已经知道了。”
他还打给自己的女友,在电话里取消了今晚的安排。他最后会为此付出代价的,但他也不曾声称自己的工作是件轻松差事。
“对吧。”
从他所在的三楼的窗户望出去,达菲试图想象即将到来的行动。世上不存在滴水不漏的万全计划,任何行动都有可能出问题,但他已经接到了英格丽德女爵明确的行动指示:让肖恩·多诺万大摇大摆地离开这里的最坏情况——不管怎样——都不能发生。
“……我没有安全局的工作证。”
那么:就淹了这个地方。
“你的安全局工作证。好核实一下你的安全级别。”
因为,就算在任何人看来黑箭都算不得什么精锐部队,至少他们的人数多。并且他们会因荣誉和复仇的信念而斗志昂扬:达菲已经告诉那名高管,今晚的目标是那个谋杀了斯莱·蒙蒂思的男人。“我们会把他从董事会里抹掉的。”他们喜欢这场对话,那些纸上谈兵的勇士们——他们都支持将大批人手派上战场。“咱们就这么干吧,”他不断重复说着,就像一个将枪套扣到身上、准备奔赴O.K.马厩的男人。他倒丝毫不担心自己这支黑箭队伍都是业余人士,其装备水平顶多能用来控制一下人群:警棍、催泪瓦斯,也许还有泰瑟枪和一两枚闪光弹。无论如何,至少他们可以把那两名军人随身带的火药消耗殆尽。然后,达菲就会带着他亲自召集的老手们介入,一举完成任务。
“我的什么?”
他用望远镜又把那片场地考察了一遍,在脑海中确定了进攻路线和掩护区:那只橙色箕斗,还有那摞栅栏。那片地下综合体一直延伸到很远处,但他已经考虑到了这点:向南大约一英里处有个主入口,一支黑箭小队应该就要到达那边了——他看了看表——现在随时都会到。
“保密,”瑞弗说,“明白了。”他停了一下,“我能看看你的安全局工作证吗?”
就在此时,他胸前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道格拉斯倨傲地看了他一眼,那副神情就和他的小胡子一样适合他。“保密。”
“我能和爱丽丝通话吗?”
瑞弗说:“你们这下面的团队有多大?”
“抱歉,打错了。”达菲说。
“对,”她说,“那之类的。”
如果问的是贝蒂,那就意味着事情“搞砸了”,但爱丽丝代表“好极了”,也就是说,另外那队人马已在前方的入口处就位。他们有十五个人,黑箭的非正规军,外加两个达菲的自己人。他那两名手下负责协调行动,但黑箭的人要靠自己去除掉安保人员,只有这样才公平:这里的安保,正如安全局里其他优先级较低的岗位一样,也是外包的,于是就形成了一组下等马对抗另一组的局面。
“乔装假扮之类的吗?”
执行完那项任务,他们本质上就成了下水道清洁剂:他们会冲洗整个系统,将堵塞物推向仅有的另一个出口:废弃工厂内的那道竖井舱门。只待多诺万和其他人在那片荒地上再次露面,达菲就会确保他们在此止步。事情很可能不会持续太久:运气好的话,一具尸体都不会出现在外面。
“是故意搞的。”
但总归会有尸体的,没人能拿到免死金牌。瑞弗·卡特怀特和路易莎·盖伊在他的思绪中一闪而过。卡特怀特是个麻烦的家伙,早该出事了,但达菲一想到盖伊,不禁感到有些烦躁。就在不久前,她的男友才在黑衣修士铁路线附近的一条路上被碾成肉泥:对达菲而言,那也是一次专业上的尴尬失误。所以,那份烦躁也许出于愧疚,也许只是一段糟糕回忆所引起的气恼。但无论哪种情况,经过今晚这场大清洗行动,都将被他抛之脑后。那么就不必为路易莎·盖伊感到难过了,但说真的,她本该努力变得走运一些。
道格拉斯正看着她。“你的头发颜色真的变了,你知道吧。”他对她说。
“也包括斯劳部门的人吗?”他问过蒂尔尼。
不过,至少她不用着急……路易莎忍不住做了如下动作:像飞机一样抬起双臂,让冷却的空气在衬衫下游走,抚摸着她的皮肤。
他不希望这件事有什么模棱两可的地方。
一把转椅在道格拉斯离座后正欢快地上下晃动,他正在观看的监控器面板果然是闭路的,因为路易莎在其中一个屏幕上认出了他们刚刚离开的那处空间。其他屏幕上则显示着外面那片荒地的不同角度,看起来比十分钟前更昏暗了;还有一些,肯定是设施内部影像,显示了门、通道和几处像库房一样摆满工业尺寸货架的空间,架上有一排排的板条箱、盒子,还有装在文件盒和纸板文件夹里的书面文件,看起来足有几英里长。毫无疑问,其中就有灰色卷宗。她想知道这里的文件编目是怎么做的——没有一个系统的话,他们就算从现在开始找到圣诞节,也不可能在那么多文件当中搜寻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他们所有人,”蒂尔尼说。然后,为了把话说清楚,“也包括斯劳部门的人。”
这个房间大而明亮,目之所及到处都是各类金属材质的光亮表面。靠墙有一座工作台。
那就这样。
这当然也很对,但对道格拉斯来说其实最佳时机已经一去不返——可要和他挑明这点,就显得不太友善。
达菲把手机放回口袋,继续对下方的场地进行评估。与此同时,光线悄然溜走,阴影则从它们盘踞的角落里喷涌而出。
“怎么当心都不为过。”他解释道。
仪表盘上的时钟显示,已经过了十四分钟,马库斯仍站在便道上同那名警察理论。接受扣分、付罚款、执行短期拘留,都可以更快地解决问题,但任何一种选择都需要承认自己的过失:对于一个曾经踹开过很多门的男人而言,这可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如果被激怒的话,没准儿他还会这么干。这是可能的,如果那十四分钟拖得再久一些的话。
“……好的。”
坐在SUV的副驾上看过去,雪莉心想,按照标准流程,应该把她和他一起叫出去,因为和穿制服的吵架是她最拿手的事之一,特别是当她那一方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的时候。但警察对淘气捣蛋有一种第六感,而她也不想面对一次药检:持续几个小时,或者没准儿需要两周时间。此外,马库斯自己足以应付。即便情况变得不能更糟,他大概也知道十五种方法能杀死手无寸铁的对手。要是允许他用两只手,手段就更多了。
“我不打算告诉你们我的姓。”
当然,如此天赋在斯劳部门都被白白浪费了。而现在,连那也成了历史。雪莉刚刚开始逐渐认清现实:明天,当她一觉醒来,一想到这天里要做些什么并开始发牢骚时,就会随即意识到事情不再是那样了。她还会意识到,自己已经变得比下等马还要糟:她成了一名前下等马,既没有规划,也没有前景。
“好的。”
而如果马库斯一拳击倒了那名警察,他就会以一种更痛苦的方式领悟到,脱离了安全局意味着什么。
“名。”
路上的交通依旧繁忙,因为其他人还有班可上。行人经过时都放慢了脚步,流露出幸灾乐祸的情绪,而马库斯已经交叉双臂,令雪莉想做出一个紧急迫降的姿势。如果他忍无可忍、情绪爆发,如果他被拘留,他们就哪儿也去不了了,而如果他们哪儿也去不了……这句话就无须补全了。
“名还是姓?”她问道,此时那道舱门又在他们头顶闭合起来,道格拉斯扳动一个开关,门就自行锁上了。
不,他们需要的是某些坏事即将发生,是瑞弗和路易莎处于极度危险当中。雪莉和马库斯要做的则是恰好及时赶到,解救他们;或者,仅因稍微迟了那么一点而解救失败——发生伤亡也可以接受,但前提是雪莉和马库斯把坏人当场一网打尽。因为任何流血事件的责任都要算在兰姆头上:他的行动,他的灾难。若她能像一只凤凰般从那浑蛋床垫上着的火里涅槃重生;并且上演自拉撒路以来最伟大的回归,因阻止了一场危及国家安全的灾难而被欢迎回到摄政公园大家庭,没有什么比这些更能让雪莉感到莫大的快乐了。届时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兰姆寄一张明信片:多希望你在这儿。哈——他妈的——哈。
只待他们打开那道气闸舱门,沿一段金属楼梯来到下方空调环境的设施内,他就告诉他们,自己名叫道格拉斯。
但在所有那一切成真之前,一定不能让马库斯的情绪爆发。
还真有些顺理成章,路易莎心想,那个垃圾桶的声音经过解码后,就应该属于这么个看起来像一把扫帚的男人:一副直上直下的身板,手肘、手腕和膝盖都不堪入目,就像在一场悲剧后的混乱中胡乱拼接上的一样。他身穿一件白色短袖衬衫,扣子一路系到脖子,下穿一条棕色灯芯绒裤子。为弥补自己浅红色头发的稀疏,他还蓄了小胡子。旁人无从知晓他在这胡子上花了多长时间,也几乎很难克制自己不去建议他停止尝试。即便男人在路易莎目前关心的事物列表上还远排不到前列,对她而言,这人上唇稀疏的胡萝卜须也看起来很像一种自残。
在静待他不要失控的同时,雪莉俯身用她的智能手机接入了安全局内网。当她发现自己的账号还没被注销时,既感到松了口气,又有一些扫兴,但那就是兰姆的典型风格:没有凯瑟琳·斯坦迪什帮他保持工作条理,他就不会意识到还需要将自己临时起意做的管理决策贯彻到底。感谢你没帮上忙,雪莉心里想着,导航到了“公民记录”,这是安全局维护的一个数据库,专门为其保护对象而设;而与此同时,那些人也代表着国家安全的最大威胁:人民。这就是你作为间谍在职业生涯的早期会被鼓励去克服的讽刺之一。每个世代都出一个斯诺登的话,就会太多了。
何紧张地咧嘴笑了笑,又从镜中看到兰姆的脸,笑容就僵住了。
努力集中注意力,努力不去感受血管里仍在流淌的兴奋瞬间——老天,就那么一小口:兰姆不也是依赖尼古丁的扶持勉强度日吗——她调出肖恩·多诺万的档案,发现各项内容果然如瑞弗·卡特怀特概括的那样:军旅生涯,国防部借调,联合国派驻。然后就是那个令他的人生一落千丈的夜晚,他给一群学员做完讲座,在回家路上驾驶一辆吉普车出了车祸。他的乘客,那位艾莉森·邓恩上尉,在汽车滚进沟里时死亡;多诺万被认为幸运地躲过了一劫,但毫无疑问,从那以后他曾多次但愿自己当时一死了之。从国际职务到阶下囚。如果那种事发生在雪莉头上,她会想方设法让自己解脱;或者不计代价地狠狠自残,达到足以令她在整个刑期中打着吗啡点滴的程度。
“好的。我希望你已经在琢磨行动计划了,”兰姆又像“蛤蟆馆里的蛤蟆先生”一样突然陷入消沉,“因为我可没想。”
这些文件相互交叉引用,还有很多超链接,所以追查多诺万的社会关系让她下了些功夫。
何查了查他的卫星导航说:“过了下个出口下高速。”
而这些功夫,雪莉发现,正是卡特怀特显然没有付出的。因为如果他这样做了,在宣讲多诺万的简历时,他就会把自己找到的这些信息作为核心内容,最先提及。
“网上还到处都是色情文字呢,”兰姆一针见血地说,“也没把你变成卡萨诺瓦。你那个装置说什么?”
马库斯还在同警察争辩。显而易见那名警察也还在琢磨,如果自己用泰瑟枪电击了马库斯,文书工作是否要花上整整一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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