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3/5页)
“好。卡特怀特第一个说。肖恩·多诺万。你查到什么了?”
她首先想到的是,去数据库女王那儿碰碰运气:他们什么都知道,甚至不限于此。雪莉并不确知,他们是否将业余时间花在从人事档案里搜寻负面信息上,但你也可以想见。不幸的是,他们对于签署《官方保密法》涉及的其他方面也都十分上心。这就意味着,即便是那个雪莉以为和她在同一栋楼上班时与自己关系很好的人——那个高颧骨、眉毛纤细得被强光一照就消失了的人,也不打算让她知道哪怕像信息存储设施这么基本的信息。
“肖恩·多诺万,”瑞弗说,“他是个职业军人,一个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桑德赫斯特毕业,在北爱尔兰服过役,然后去了国防部的一个附属机构。那之后,他随联合国保护部队在巴尔干服役,又在科索沃战争期间加入北约部队。战争一结束他就是一名中校了,而且本来有望一路高升。”
目前为止还算顺利。
“多高?”雪莉问,然后冒失地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
雪莉在办公桌的抽屉里翻了一阵,从一堆信用卡收据和DJ之夜的传单中找到一个用过的信封,上面潦草地写着她的密码。安全局的内网是个平平无奇的蓝屏页面,中央有一枚皇家徽章:她点击了,输入她的用户号和密码(inyourFACE),然后导航到一个员工名单,附有可直接联系到的电子邮件和分机号码。
兰姆停下咀嚼,向她那边投去一串巴西利斯克式的凝视。
就好像她对安全局把东西藏在什么地方,有什么内幕消息似的。
瑞弗说:“他在国防部的口碑很好。曾在一些高级别的委员会里任职,包括一个关于境内恐怖主义的委员会,和摄政公园还有些联系。到二〇〇八年,他进了一家联合国的顾问机构。当年有一篇报纸上的人物简介将他称为完美的现代军人、部分武士、部分外交官。”
“去查查灰色卷宗在哪儿”,兰姆说这话时挥舞着一只短粗的胖手,仿佛在驱散其中的困难。
“我真的很喜欢没有缺点的人,”兰姆说着,把防油纸揉成一团往肩膀后头一丢,“令我想到了自己。”
可恶的马库斯。本来应该是他干这个活儿,她在一边看着的。
“只是,他有个酗酒的名声。”
好吧,他们之前是出去过。但冰激凌又不算数。
“你看看,”兰姆说,“好一位真正的王子。”
但马库斯已经走了四十五分钟,看来午餐只能是个办公室里的白日梦了:只有在这类短暂的遐想中你才能记起,最近一次吃到些像样的东西是什么感觉。过去几个星期来,雪莉的晚餐都是她能从冰箱里翻出的随便什么东西,站着就能解决。至于酒水:喝酒倒是没问题——她都不记得有哪回没能来上一杯了。但食物,她就指望着午餐时能弄点扎实的东西吃了,也就是说一个现制的三明治或一份完整的外卖套餐。如果马库斯不快点带吃的回来,她就要饿昏过去了。
“怎么了,”马库斯说,“他是还没出柜?倒卖军火?还是喜欢打扮得像个纳粹了?”
鸡肉法棍三明治,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兰姆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回事?看着就像丢了五块钱却捡到颗扣子。”
刚刚返回的鸽子正撞上贾德爆发出的那阵沙哑、粗俗的笑声,再次拍翅飞走了。
“……一颗扣子?”
“你确定?”她说,“在我看来你并不失望。”
“原谅我的土话。伍德斯托克一代嘛。”
他本期望对方流露出恐惧,或至少表现出警惕。但他没料到的是她将手伸到他胯下,也施以对等的一捏。
瑞弗努力继续说:“多诺万的职业生涯一夜间一落千丈。就在刚刚结束联合国的工作后,他到萨默塞特郡访问了一处军事基地,给军校学员们做一次讲座。讲座之后当然是一场派对,气氛闹哄哄的很欢快。然后多诺万就开车离开了基地。他失控了,汽车报废,而他的乘客,一位名叫艾莉森·邓恩的上尉身亡。他上了军事法庭,服刑五年,一获释就被开除了军籍,名誉扫地。那是大约一年前的事。”
毫无征兆地,他伸出那只没拿报纸的手,紧紧抓住她的右胸,又使劲捏了一把。“如果让我看出这一切都是你在布局的什么把戏的一部分,我会非常失望的。我希望你谨记这一点。”
“好吧,”兰姆表示让步,“可能不是完全没有缺点。”他举起了一根胖手指:“那么,他和摄政公园有联系。”又举起一根:“他还是个酒鬼。结论呢?”
“大可放心。”她说。
没人发表评论。
贾德于脑海中在一列思维的火车中穿行,一节车厢接着一节。最后他说:“蒂尔尼会让多诺万逃跑的,因为那样一来我就得彻底被她牵着鼻子走了。从她的角度看,我的计划事与愿违,死了一个人,还让一个神棍掌握了大量安全局的机密。就算它们是厕纸也没什么区别了,因为媒体总归会大肆炒作的。所以我能做的唯有拍她的马屁,并且装作很享受的样子。”说着,他把卷起的报纸拍在长椅上,惊飞一对鸽子,“而与此同时,如果说,她查出猛虎队是你的主意,她会慢慢剥了你的皮,再把你喂蜘蛛。所以,我或许是被她拿捏了,但你是被我拿捏的,戴安娜。这就意味着我的利益就是你的利益。我相信你会始终记得这个。”
“天哪,什么都得我自己来吗?他不是随机选中斯坦迪什的。他本来就认识她。”他又指指瑞弗,“这位‘洛克中士’最后是怎么到了黑箭的?”
戴安娜·泰维纳识趣地没做回应。
“记得那个蜘蛛侠事件吗?”
“时机恰当的话,我确实喜欢言语轻浮。这不包括我刚刚被自己领导的安全局负责人他妈的出卖了的时候。”
“有个傻子穿得像个卡通人物,从一栋楼上摔了下去。”兰姆说。
“军方的某些东西吧,我猜想。这就是份垃圾材料,能有多要紧呢?根据我们眼下所知的,他没准是在研究一部剧本。”
这事发生在冬季,现场就离斯劳屋不远。事件连续数天登上了各种头条,也成为一些喜剧节目里的笑料。因为那个男人并没有死掉,而且,嗯,穿的是蜘蛛侠的服装。
“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吗?”
“从一栋楼上被扔了下去,”瑞弗说,“那是一次示威,‘追求正义的父亲们’之类的。他离了婚,而且被剥夺了探视权。”
“我只能推测他是在寻找证据,来佐证他自己相信的某个什么理论。”
“他是在抱怨还是在庆祝?”
“你是干情报的。大胆猜一下。”
瑞弗忽略了那句。“名叫保罗·洛厄尔,曾在米德尔塞克斯郡警察局任督察,最近则在西尔维斯特·蒙蒂思手下做黑箭的副指挥官。他始终不知道是谁把他扔到古城墙上去的。他们是通过‘给父亲公平待遇’这个网站取得联系的,来者无论是谁,现身时扮成了蝙蝠侠。他还没有被抓到。”
“我不知道。”
“好吧,好吧,”兰姆说,“想知道那人可能是谁?”
“如果我没出现在那些网络键盘侠的偏执幻想里,那就是我没做好本职工作。只要到处是泥浆,总会有一些沾在身上。你觉得他拿到这些破烂后打算干什么?”
“多诺万。”雪莉说。
“据我所知没有。你有理由担心其中可能有吗?”
“行了,我那是一句修辞。我的老天,如果我不知道某件事的答案,你觉得我会问你们吗?”
“对于我。”
在确认兰姆说完以后,瑞弗又说:“蒙蒂思在事发当周就雇佣了肖恩·多诺万。”
“对于国家安全?”
“什么都没有创造职位空缺要紧。希望你们当中不会有人认为那就是升迁之道。”
贾德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对他来说,和一个女人待在一起这么久而不和她调情,是很罕见的情况——所谓的“久”,在先前那些情况下只要超过一分钟就算。但他也清楚事分轻重缓急。再说呢,这只不过是把早晚要发生的事推迟了,让事态的发展放缓。等到他真的抽出空来睡她的时候,会将其作为一种惩罚,这很适合他。对她也是,如果他没读错信号的话。最后他说:“蒂尔尼说,那个联系她的人——我们就假设是多诺万吧——想要灰色卷宗。其中有什么有害信息吗?”
“我们永远不会把你扔出窗户的。”路易莎嘀咕了一句。
泰维纳看着他的眼睛。“我在想到猛虎队的计划时,从没听说过肖恩·多诺万。”
兰姆在他胡子拉碴的下巴上来回摩挲着手掌,也搞不清他是在抓挠哪一侧。“好了,这就是他的情况。他想要灰色卷宗干什么?你,”他指向路易莎,“开始。”
“我有这么个弱点,叫它癖好好了。我喜欢别人用语言来回答问题。这样我就能知道他们是否在撒谎了。”
路易莎说:“有一些网络留言板,阴谋论者们会聚在上面交换故事。我们所说的可不是暗网,这些都是公开的——哦,毫无疑问它们有登录密码。”
她摇了摇头。
“但是我们有密码。”
“我知道你是那么告诉我的。可这不是一回事。你那时候就认识多诺万吗?”
“我们有密码。”
戴安娜·泰维纳说:“那是因为你在私人安保公司有熟人,我才那样建议的。你知道的。”
她列举了其中一些网址,听众们却无动于衷,只有雪莉全程频频点头。
贾德点点头,然后噘起嘴唇。“斯莱是个崇拜英雄的人。多诺万来申请工作时他可能都激动得尿裤子了。”他用报纸轻拍着长椅,“当你和我提起猛虎队这个点子时,你就知道我会用蒙蒂思。”
“大约在一年前,就应该是多诺万被从狱里放出来的前后,一个自称‘大肖恩D’的发帖人冒了出来。”
“不。但如果不是,他现在早就该露面了。他肯定知道自己的老板已经被杀了。”
“那就是你的线索?”兰姆问。
“你确定是多诺万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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