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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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莉反手扇了他一巴掌。他的眼镜飞了出去。
何耸肩。“婊子都是熟女,”他说,“婊子随时都在状态。”
马库斯说:“那,这轮我请。”
“你是不可能从一块门垫上读出欢迎来的。你当真觉得自己能读懂一个女人?”
是敌是友?
何说:“我可以读出一些迹象。”
无法回避的是,所有来自她生命中那个时期的人,都是敌人。
雪莉的注意力回到了他身上。“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疯狂念头,觉得你和路易莎可能有戏的?”
凯瑟琳住在圣约翰伍德,但她现在还不想直接回到那边。制造假行踪是自然要做的——酗酒者学会了伪装。于是她向北走去,模模糊糊朝着天使酒吧的方向。这个女人有自己要去的地方,但并不是特别匆忙。与她擦肩的每个人都比她年轻三十岁,浑身衣着的全部用料差不多刚够她盖住两只胳膊。有人因为这种种差异,向她投来充满惊异的一瞥,但她对此并不介意。不是所有突发情况都是非友即敌。这些陌生人两者都不是,而她头脑中还有别的事要想。
何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仿佛完全迷失了方向。
肖恩·多诺万是个敌人,因为,所有来自她生命中那个时期的人都是敌人。但他也是个正派的男人,或者凯瑟琳印象中是这样。他是一名军人,尽管这在时态上多多少少有点错误——肖恩·多诺万曾经是名军人;他名誉扫地,被开除了军籍;但这句话仍然是凯瑟琳能想起的最精准的描述:你看他一眼就知道了。现年五十五岁上下,按理说,他应该在阅兵场上行军礼,让白厅的大人物们听取他的意见。不难想象他在镜头前为最近的军事行动做解释的样子。然而,他最近一次出现在镜头前,却是戴着手铐从军事法庭被带走的场景:犯有危险驾驶致人死亡罪,被判处五年徒刑。
“我是啊。他不是。”
对于凯瑟琳,这件事只是一则新闻报道,算不上个人打击。她那时已经戒酒,而整个戒酒过程的环节之一,就是要疏远她在酗酒时来往的伙伴。这就意味着男人——肖恩·多诺万也是其中之一。他并非格外重要的一个,或者说,不比那时候她身边的其他哪个男人更加重要,但话说回来,那是个很长的名单。
雪莉瞥了一眼电视,耸耸肩说:“我以为你是个执政党的忠实信徒。”
她穿过一条马路。这令她感到有点眩晕。不是因为这个动作本身,而是从记忆中回过神,再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个动作上导致的。窥视自己的过去是需要一番努力的。那并不令人愉快。不知为何,杰克逊·兰姆蛰伏在他那间阴暗办公室里的形象浮现在她的脑海,但随后又消散了。安全过马路后,她冒险回头看了一眼。肖恩·多诺万没跟上来。她也不是真的预计他会这么做。至少,她不指望自己能够发现他在这么做。
“当然是仇恨言论。我他妈的就是恨他。”
他是她过去的一部分,但除了这点认知,她就没什么更深刻的记忆了。关于他们做爱的真实情形——如果可以这样定义的话,她已毫无记忆。在那些日子里,两杯酒下肚,她眼前的未来就变成一片空白,上面涂写的一切在出现的瞬间就被抹去。他可以为她写十四行诗,也可以为她抄写咏叹调,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但她也知道,那些并没有发生过;他们之间从来都是炮友式的性爱关系。因为在那段日子里,只要当她滑入黑暗之际有个人来依靠,换谁都行。诗歌和歌剧都不需要,一瓶酒足矣。
“仇恨言论。”雪莉警告道。
有很多人,她确实已经忘记了,那些男人即便在进入她身体后都没能引起她太多注意;但至少有过一两个早晨,肖恩·多诺万给她留下了印象。他自己也喜欢喝酒,出于对她虚假的善意,他曾装作他俩在宿醉后感觉同样难受。“天哪,今天早上我的头好疼。我们还真是喝了个痛快。”但对她来说彻底断片的记忆,在他眼里则是彻夜狂欢。在这段关系里,她作为伙伴是相当自愿的,因为那时候她一直甘愿如此。而如果当初她是另一个样子,凯瑟琳现在思考着,如果她那时不酗酒,他们会有机会在一起吗?但这没人能回答。
再换一句,“卑鄙的白鬼子。”马库斯嘟囔着。
她离一座地铁站不远,从那里坐车就可以回家了。但她首先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另一头直接导入了语音信箱。她没给对方留言。
借用一句别人对此君的评价,“糟糕的货色”。
将手机放回包里,她继续沿这条路往前走。
装在墙上的巨大电视屏正在滚动播放新闻。头条新闻的标题带滚动得太快,来不及看清,但那画面让人很难认不出来:蓝色西装,黄色领带,精心打理得乱蓬蓬的头发,和只有白痴或选民才不会去注意的做作笑容;而那背后暗藏的利己主义,程度让贪婪的鲨鱼都退避三舍。这就是新上任的内政大臣,也就是马库斯、雪莉以及何的新上司。但这种人际关系彼得·贾德可不会在意——要吸引他的注意力,你必须有皇室人脉、一档电视节目或是隆过的胸部(“据说”)。他常年游走在媒体妓女和政治野兽之间,早就从“搞明星的人”摇身一变成了“被明星搞的人”,用哗众取宠的表演攫取公众好感,并通过践行好莱坞鼓吹的至理名言“与你的敌人保持亲近”来获得政治优势。这句话,倒是个对付他的好法子;但那些老资格的国会议员们一致认为,如果让他一直待在反对党的席位上,则会对首相构成最大威胁。如果反对党看起来马上要赢得一场选举,那赢家无疑就是他了。
在她身后一百码开外,一辆黑色厢式货车没有熄火。
另外,赌钱正是令他落到如此田地的根本原因。所以,再下更多赌注对他而言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雪莉看罗德里克·何慌乱地摸着眼镜,不免在想自己是否应该那样扇他。当然了,反手制造的落点通常会让被扇者大吃一惊。但如果她再花点力气攥个拳头,就可以把这小兔崽子的鼻子打爆。如果她愿意,还可以事先给他下一纸战书,表明意图。但对何而言,有备也不代表无患。事先被警告可能意味着鼻子终究还是会被打的,只是之前先恐慌上一阵罢了。
这间酒吧位于巴比肯中心的另一侧。何还以为马库斯提议来这儿,是因为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家店,是他和朋友聚会的地方;而事实上,马库斯此前从未踏入过这家店半步,且正因如此,他才选了这里。它完全是那种能让他出钱赌自己真正的朋友谁也不会涉足的地方,所以被他们撞见自己在陪罗德里克·何喝酒的可能性非常低。
不过,令人略感不安的是,这通发作似乎并未让她平静下来。
雪莉正在拿何幻想和路易莎有机会的事取乐。“那可太棒了。我们办公室里有布告栏吗?我们太需要一个了,”她用手指比了个交叉线的标志,“标签:痴心妄想男。”
依照事情的常理,动手打人就像拧开一只阀门,释放出内啡肽,之后你就能感受到那种介乎疼痛和爱抚之间的、甜蜜的昂扬情绪——按理说,她应该看着何笨手笨脚地摸索,脸上浮现出大大的笑容,甚至可以心平气和地帮他一把,尽管这不知感恩的小浑蛋并不会谢她。可相反,她仍觉得自己很受伤,气愤得想再扇他一巴掌。显然,她不是办不到,但这样一来可能会使今晚剩下的时间变得剑拔弩张。
快毙了我吧,马库斯又在心里想,这次他没有说出声。
马库斯不在酒吧里。他要是还没从侧门悄悄溜走,就一定是去洗手间了。他肯定有逃跑的意图,但照目前的情形看来,他应该没这个胆子。
路易莎则忽略了他的存在,专心喝起酒来。
当天早上,他对她说:“你知道那个小浑蛋在干什么?”
他比此前表现出来的要聪明。一声不吭地向调酒师招了招手,指着路易莎的酒杯,竖起两根手指。
可以被称作小浑蛋的人要多少有多少,但在名单上位列前茅的永远要数罗德里克·何。
“我还会再要两杯这个,”她说,“等我喝完时如果你还在这儿,我就和你回家。但与此同时,闭上你的嘴,行吗?一个字都别说。很倒胃口。”
“网络跟踪你?”
那个男人还在滔滔不绝,或许就要讲到他奇闻逸事的高潮部分了。而路易莎无比确信的是,无论这个故事最后怎么样,她都不想听。她没有转身面向他,只把一只手放到他手腕上。就像按下了一个遥控器:他的故事戛然而止。
“呵,废话。除了那个。”
而与此同时,她感觉大脑就像被放进了榨汁机。
“他出卖了你?”
这就是重点。没人会在结束一整天的工作、下班离开斯劳屋时,感到自己为这个国家的安全做出了贡献。他们下班时只会感到自己的大脑好像被放进榨汁机榨干了。路易莎曾经梦见自己被困在一本电话簿里。导致其跻身下等马之列的那件祸事,很糟糕——一次监视工作中的失误,导致大量枪支被扔在了街上;可她接受的惩罚确实已经够多了。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些惩罚没有尽头。她可以给自己设定期限、自觉服刑,一旦受够了就随时放弃。这正是她应该做的:放弃希望,一走了之。于是同其他所有人一样,这就成了她最终才会做出的选择。明曾经说过——不,不要想到明。总之,虽然从没和他们讨论过,但她知道大家都是这么想的。除了罗德里克·何,此人过于混账,以至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是在接受惩罚;而他正是因为表现得太混账才被惩罚的,这样看来,也算恰如其分。
“还没有。但他说他会的。”
有些人消失了,另一些人现身了。这样的人有数百个,当然了,其中多数人有着确凿无疑的理由;其余的,大多也可能如此。可是追溯这些理由的过程着实令人厌烦。她不能去接触那些调查对象本人,所以不得不从侧面切入:社保、驾驶证、水电费、国家医疗服务体系(NHS)记录、互联网使用——任何留下纸面线索,或透露其行踪的东西,诸如此类。与其说这是草垛里寻针,还不如说更像一根一根地重新整理草垛,将每根草按长度和宽度排列,还要朝着同一个方向……她真希望自己也是做解决方案的。眼下的项目看起来更像是在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浑蛋。”
“我还以为人人都知道呢。不过好吧,你要注意的是那些在沙漠里骑骆驼的。”
“你还没听全呢。猜猜让他保持沉默的开价是多少。”
“按种族特征做分析是道德上的败坏。”兰姆这样告诫道。
雪莉事后发觉,要是当他告诉她时自己没笑,可能更明智。
“有什么特定的语言组吗?”她没忘问上一句。
“陪他在酒吧待一晚?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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