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5页)
明说:“好吧,对不起。”但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嘲讽。
“朗里奇。”马库斯说。
“没什么,但现在是工作时间。”
“我又没问你,我的意思是别跟我说话。”兰姆从混乱的书桌上拿起一只沾满污渍的马克杯,扔向了凯瑟琳。瑞弗在杯子砸伤她的头之前接住了。兰姆说:“很开心跟你们聊天,现在快点滚蛋吧。卡特怀特,把杯子给斯坦迪什。斯坦迪什,给我接杯茶。还有你,我又忘记你叫什么了。去隔壁给我把午餐拿过来。告诉山姆我要每周二的套餐。”
“怎么了?”
“今天是周一。”
无所谓了。她耸了耸肩,把他的手甩开。
“我知道今天是周一。如果我想要周一的套餐就没必要强调了,不是吗?”他眨了眨眼,“怎么还不快点?”
她再次想道:这可能是一场测试。但她突然又想到了一件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如果他们成功了,却只能得到一张回家的票该怎么办?如果只有一个人能回到总部该怎么办?如果是她,她会接受吗?换成是明呢?他很可能会接受,她也不怪他,因为她也会。
凯瑟琳瞪了回去。瑞弗发现这成了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他最好不要在这里碍事。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兰姆会最先移开目光,但是兰姆没有。相反,凯瑟琳像放弃了一般耸了耸肩,转身离开了房间。她拿走了朗里奇手中的文件夹,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瑞弗和马库斯一起下了楼。
她知道。但俄罗斯寡头在这颗星球上不怎么受欢迎,总有发生意外的可能。反过来想想,一切都顺利进行的概率简直微乎其微。
这场谈话进行得和预料中一样“顺利”。
明碰了一下她的肩膀。“肯定没问题的。就是个自命不凡的俄罗斯寡头过来买几个足球队。就像韦布说的:咱们只负责当保姆。”
但是瑞弗回到办公桌前还不到二十分钟,楼上就传来了一阵惊人的噪音。就是那种电脑屏幕从很高的桌面上掉下,在地面上摔得粉碎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塑料和玻璃碎片飞溅的声音。瑞弗不是唯一一个被吓到的人。楼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接下来那句咒骂:“妈的!”
这还只是开始。他们需要定好日程和待办事项,调查俄罗斯人居住的地点,确定从酒店到这里的路程。还要查餐饮供应商和司机。为了调查更加深入,他们还要仔细读一遍韦布提供的笔记。因为韦布根本不值得信任,他就像一条毒蛇。他们还需要检测仪,排除房间里装了窃听设备的可能。可能还需要一名技术人员帮忙屏蔽信号。但她很怀疑有人能在旁边的楼顶上进行窃听,距离这里最近的大楼相较之下就像一个侏儒。
之后,斯劳部门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用吊车之类的?最好查一查。”
视频是黑白的,质量不佳,全是噪点和频闪。画面里大雨滂沱,一辆列车停在夜晚的车站。虽然车站有顶棚,但雨水还是从错位的排水沟里滴落下来。几秒钟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人群蜂拥而至,仿佛画面外有人放出了一群焦躁的乘客。视频有些掉帧,可以从人们的动作中看出来:突然从口袋里伸出来的手、收起的雨伞……乘客们看起来都十分烦躁不安,想要快点离开这里。瑞弗很擅长认人,但画面中没有他能认出的面孔。
“你觉得这些玻璃要怎么擦?”
他们在何的办公室里,因为何的设备最高级。兰姆刚才往主机里插入CD时不小心把电脑屏幕弄翻了。瑞弗愿意献出一个月的工资,只为目睹那个场面。之后兰姆在屋里生了半个小时闷气,然后若无其事地下楼,好像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半晌,凯瑟琳·斯坦迪什也跟着下来了。也许是因为觉得丢人,其他下等马聚在这里时兰姆并没有反对。但瑞弗对此表示怀疑。杰克逊·兰姆根本不知道丢人两个字怎么写。他把CD递给何,现在正在屏幕上播放。显然他是想让大家一起看,看完后还要回答问题。
“是啊,”明说,“不过应该不会有人从窗外偷看。”
画面没有声音,也没有能表明地点的线索。人们上车,列车开动,但依然没有更多线索,火车就这么驶出了画面。余下的只有空荡荡的站台和铁轨,雨哗啦啦地下着,同样的画面持续了四到五秒。因为是快进,所以现实世界中应该过了十五分到二十分钟,然后屏幕黑了下去。整个录像只有不到三分钟。
别想了,她对自己说。这些都是无关信息。但她还是忍不住说道:“这个秘密会议,场地倒是选得挺张扬的。”
“再放一次。”兰姆说。
为了给几周后的会议定下这个场地,蜘蛛·韦布肯定求了不少人情,或者翻开过一些机密档案。任何人都会对这样宽阔的房间、这么高的楼层叹为观止。且不论厨房和卫生间,这就是专为会议设计的房间。摆在正中央的是一张优雅的椭圆形红木桌,大到足以摆下十六张椅子。若非这张桌子比她的公寓还大,路易莎肯定会垂涎不已。但就和窗外的风景一样,桌子也是专属于有钱人的。虽然她干这行并不是为了赚钱,但有钱总比没钱好。而他们要确保某个富豪的安全,对方的零花钱肯定比他们两人的工资加起来还多。
何按下键盘,他们又看了一遍。
终于,她转过身来观察房间,这里依然长得不可置信,宽得简直吓人,几乎占据了整个楼层的一半。另一间套房同样无人使用,窗户面向东南方。两间套房中间有一个共用的大厅,大厅里有两部高级电梯。另一部货梯位于楼梯间背面。楼梯间下方望不到尽头,穿过一层又一层高级办公室,还有一些楼层是空着的。韦布提供给他们的名单中包括银行、投资公司、游艇商、钻石商以及一个军备承包商。底部楼层则属于一家酒店,预计在下个月举办开业仪式,但客房在接下来的五年内都已经订满。
这次播完之后,兰姆问:“怎么样?”
他们都知道,从未有人成功地从斯劳部门回到总部。但是和之前所有的下等马一样,明和路易莎心底也暗暗期待自己的命运会有所不同。
明·哈珀说:“这是监控录像。”
她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好极了,还有谁要补充一些充满智慧的见解吗?”
“如果通过了测试,就能回到总部?”
马库斯·朗里奇说:“这是一趟向西行驶的火车,从帕丁顿车站开到威尔士和萨默塞特郡,还有科茨沃尔德。那是在哪儿来着,牛津吗?”
“测试我们的能力。”她说,“看我们能否完成工作。”
“是的,但我还是记不住你的名字。”
“什么测试?”
瑞弗说:“我会给他做个名牌的。说回录像,那个光头呢?”“什么光头?”
“你觉得这算是某种测试吗?”
“一分半左右时,其他人都挤上火车,但他只是沿着站台走到了监控死角,从那里再向前。所有人都要躲着雨,但是他没有。而且他也没带雨伞。”
“不然就算什么都没发生,我们也会给总部留下不好的印象。”
“或者帽子。”兰姆说。
“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她赞同道。
“就像你拿回斯劳部门的那顶。”
“但还是要好好干的。”
兰姆停顿了片刻,然后说:“是的,就像那顶。”
不然这份工作也不会委托给他们了。无论总部是不是在忙着审查所有员工。
“如果那是牛津,”凯瑟琳说,“那么人群就是刚从迪基·鲍去世的那辆巴士上下来,对不对?”
过了一会儿,明说:“应该不会那么夸张吧。”
兰姆看向何,说:“你倒是没闲着,你还公开了什么信息?我的牙科记录?银行账号?”
她没说具体会重演哪个事件。
何觉得自己成了放映员,愤愤不平地说:“让我干这种事,就跟请外科医生治疗甲沟炎一样。”
“你觉得这个会面有那么重要吗?”路易莎说,“重要到可能会重演……?”
“希望你没有觉得我是在侮辱你。”兰姆和善地说道。
明说:“不知道他们能飞到多近?”
“我——”
明伸手指向某处,路易莎顺着看去,发现远处有一个小黑点。是一架飞机。不是从希斯罗机场起飞的客机,而是一架更小的私人飞机,自顾自地飞着,发出嗡嗡的噪声。
“因为如果我真的想这么干,你一定会知道的,你这个黄皮浑蛋。”他面向其他人。“好吧。”他说,“虽然我不经常这么说,但卡特怀特说得没错。那个光头,我们暂且叫他B先生。上周二晚,他登上了一趟开往牛津的列车。列车的终点站是伍斯特,但是中间还会停不少站。那么,B先生会在哪里下车?”
两人陷入了沉默。他们看着脚下繁华的伦敦市,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件事。某个上午,在另一座城市,一栋更高的大楼中,人们坐在窗边欣赏相似的景色,却不知道自己的双脚永远无法再踏上大地。通向他们未来的道路被美工刀裁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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