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3/5页)

“他只是想看你被吓得半死。”莫尔特突然停下脚步，瑞弗差点撞上他。“要知道，他可是从凯莉·特罗珀拆掉辅助轮时就爱上她了。所以你跟她关系这么好，还是在大白天的，嗯，你也能想象他有多不开心。”

某次聊天时，瑞弗问凯莉她怎么负担得起飞行课的价格，她看起来很迷惑，解释说是父母付的钱。“也没比骑术课贵多少。”她说。

“我下次见到他时会记住这句话的。”

桌子上立着一个日历，日期写在小小的方格里。有一些被红色马克笔打了叉。瑞弗注意到有上周六，上上周的周二，还有明天。日历下面用蓝丁胶黏着一些明信片：夕阳和海滩，全都是很遥远的地方。

“他当然不想看你被炸成碎片，如果你是想问这个的话。”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我猜格里夫也知道这些？”

“我出去一下。”他对汤米说，然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才接通。

“那些是青铜时期的古墓，军方不会朝那边开火，会引起非议。”

打电话的人是凯瑟琳·斯坦迪什，不是兰姆。

“看不见。”

“这件事可能听起来很奇怪。”她说。

莫尔特对身后喊道：“你本来也没什么危险，他们不会瞄准建筑，不然那些屋子早就变成灰，树也变成火柴了。看见那边的山丘了吗？”

凯瑟琳走了，兰姆关上窗户，拉好百叶窗，拿出了藏在抽屉里（他知道很老套）的泰斯卡，给自己倒了一杯。他喝着酒，眼神开始放空。如果有人在看，肯定会以为他要开始酒后小憩了，但兰姆睡觉时并没有这么安稳，总是伴随着突然的抽搐，有时还夹杂着谩骂。此时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嘴边闪着水光，稳如磐石。

莫尔特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向前，瑞弗跟在后面。他完全不知道这是要去哪儿，体内的指南针已经失灵。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出声道：“为什么是阿普肖特？”

“呃，谢谢你。”

如果凯瑟琳在的话，肯定会说：为什么不呢？总得选个地方吧。

“来找迷路的小家伙。”莫尔特的帽子下露出白色的头发，他看起来七十多岁，满脸皱纹，穿一件破旧的粗呢外套，带着户外的气息，仿佛生活在树篱下。他的裤腿在脚踝处打了结，应该是为了避免骑自行车的时候蹭到，此时却要应付更加泥泞的山丘。他的声音粗粝，口音像淌过鹅卵石的流水一样汩汩而出。瑞弗没想到会被他救下一命，但他确实就站在这里。

“但就算是在别的地方，我也会问为什么。”兰姆回答道。

红帽子在山坡顶端等着他，虽然只有一道黑影，但瑞弗的大脑突然活跃起来，想起了他的名字。瑞弗说：“你是汤米·莫尔特。”那个在商店门口推着自行车卖种子的人。瑞弗之前路过商店的时候见过他，但只打了个招呼，从来没说过话。“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但那些人不在别的地方，而是在阿普肖特。

一想到还能见到格里夫，瑞弗的身体里就充满了力量。

选择这个地点的人有着克里姆林级别的头脑，就算选择早餐都会三思而后行。也就是说，和地图与图钉无关，选择阿普肖特肯定是有原因的。

瑞弗拖着沉重的步伐爬上格里夫·叶茨刚才带他走下的山坡，中间不得不停下喘了口气。脑海中的跳动减轻了些，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他差点就要化作红雾喷洒在这片大地上了。

兰姆闭着眼，回想起国家测量局绘制的阿普肖特地图。自从他把瑞弗·卡特怀特派到当地，他就每天研究一遍这张地图。阿普肖特比周围的城镇更小，是一个小村落，附近没有具备战略意义的地点。它只是安静地位于英国乡村的中心，吸引游客和摄影师前往。你能在这种地方买到古董摆件和昂贵的毛衣。当你厌烦了城市生活就会过去看看。如果让你想象英格兰，又看腻了白金汉宫、大本钟和议会大楼，你脑海中浮现的就是那样的景色。

十分罕见地，他满意地看到了兰姆哑口无言的瞬间。

或者至少，他纠正道，对于一个克里姆林的头脑来讲，那就是他想象中的英格兰。

何把打印出来的资料交给凯瑟琳，说：“十七个家庭，全都是在一九九一年三月到六月之间搬进去的。”

兰姆动了动身子，坐了起来，又倒了一杯威士忌，喝掉，两个动作无缝衔接。然后他伸出一只胖手去摸衣架，发现外套已经穿在身上了。

“具体是多少？”兰姆问。

已经很晚了，但他还醒着。而在兰姆的世界里，如果他还醒着，其他人就没理由继续睡觉。

这就是他今晚的胜利时刻，虽然没有他想要的金发美女。“他们都是在几个月内搬了进去，一整个村子的人。”

他要撬开一个俄罗斯大脑，于是他离开了斯劳部门，向西走去。

凯瑟琳说：“这是什么意思，罗迪？”

瑞弗说：“你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