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5页)
“您六十九岁了?”
即使他抱怨眼下的社会,抱怨刚刚过去的时代,将遥远的过去理想化,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让我厌烦。在我看来,这也是他说服自己的一种方式,想要在飘摇不定中让生命有枝可依,有某种东西可以把握,在跌倒时能紧紧抓住。我其实可以告诉他:我是新浪潮、新时代女性,尽量活得和你妻子不一样,甚至可能和你女儿也不同,我不喜欢你的过去。但我和他争论也没什么意义,为什么要和他争论呢?现在的对话虽然都是陈词滥调,但这样最好不过。突然,他忧伤地说:
“我大儿子五十岁了,我十九岁就有了他,那时我妻子才十七岁。”
“孩子们小的时候,为了让他们安静下来,我妻子会用小布团蘸点糖,让他们咂摸。”
“我四十八岁了。乔瓦尼。我有两个女儿,都成年了,一个二十四岁,一个二十二岁。”
“小糖人。”
“四十二?四十三?”
“您也知道啊?”
“不是。”
“我外婆曾为我的小女儿做了一个,她那时候总是爱哭,没人知道她怎么了。”
“您说什么啊,您看起来顶多也就四十岁。”
“您看吧?现在的人和我们不同,他们带孩子去看医生,医生给父母和孩子同时治疗,觉得父亲、母亲、刚出生的孩子都有病。”
“那可不一定,我很老了。”
他还在继续赞美过去,我想起了我外婆。我想,那时她一定和这个男人年龄差不多大,但她生于一九一六年,身材矮小,驼着背。我带着两个女儿去那不勒斯看她,像往常一样疲惫,而且很气愤,因为我丈夫本来应该和我一起去,但在最后一刻,他却决定留在佛罗伦萨。玛尔塔哭了,她的奶嘴不见了,我母亲责备我,她说我让孩子养成了坏习惯,让她总叼着奶嘴。我为这事儿开始和她争吵,她总是批评我,我受够了。于是我外婆拿了一小块海绵,在上面蘸了一些糖,把它放在一块纱布里——我想是包糖果的纱布,用丝带把它系起来。一个小布偶出现了,像穿着白色长袍的幽灵,袍子遮住了它的身体和脚。我看到玛尔塔像中了魔法一样平静下来,她在我外婆的怀里,把那个小精灵的白色脑袋含在嘴里,停止了哭泣。甚至我母亲也冷静下来,她打趣说,我小时候,她一出门,只要看不见妈妈,我就开始哭闹,她母亲以前也是用这种方法让我安静下来。
“我大儿子比您应该还大很多。”
我笑了笑,喝完酒有些头晕,把头靠在了乔瓦尼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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