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他思春 第7节 (第5/5页)
崔竹喧欲跟他再掰扯掰扯,他却用那些锦缎威胁上了,拿人手短,她只能不情不愿地住了嘴,在被他从屋里抱出来时,扯了扯他的头发用以发泄。
寇骞疼得一张脸面容扭曲,“活爹都没你难伺候!”
……
今日的雨下得缠绵,如渺茫的雾,如轻薄的纱,丝丝缕缕,极细极小,若是不去管它,那雨丝保管黏的满头满身,要将衣料晕湿的,但要是执一把天青色的纸伞,漫步在小径上,倒别有一番意趣。
可崔竹喧没有天青色的纸伞,她只有寇骞翻箱倒柜出来的一把暗黄色的油纸伞,没有题诗,没有作画,丑得像是将肉铺装肉的油纸一张张收拣起来,拼凑一起黏成的,只胜在够大,能将雨遮得严实。
她将伞沿微微上翘了些,那个戴着斗笠的身影就露了出来,茅草编织的蓑衣披在肩上,雨珠从他的笠边跌下,又顺着草茎的纹路滚落,最后砸进湿软的泥中。
丑死了,她想,比这把油纸伞还丑。
可那人穿得自在得很,甚至吃了秤砣铁了心,坚决不肯帮她撑伞,她不就是拽了下他的头发嘛,都没扯下来几根,哪就有他那么小气的人,她还没计较他扯谎骗人的事呢!
她愤愤地将伞沿压下,什么打渔的,她一个字都不信。
崔竹喧还在同鞋底的烂泥纠缠不清,寇骞已然叩上了门扉,同屋里人热络地交谈起来,好一会儿,话题才被牵到了她身上,她把伞往后倾,瞧清了门内人的模样。
是个三四十岁的妇人,旁的,便没什么可说了,相貌不打眼,衣衫也不打眼,唯有脸上几乎要咧到耳朵的笑实在热切,她便礼节性地弯了弯唇。
雪肤花貌的女郎眉眼盈盈,一颦一笑间,便是仕女图中的美人从画中走出来,也不过如此了,范娘子怔然一瞬,往日胡咧咧惯了的大嗓门也压了下来,强装出几分温婉,“崔娘子随我来,我做了十多年的衣裳了,针线活在白原洲是一顶一的好,定能让你满意。”
崔竹喧对这话并不抱几分信任,崔府养了一个庄子的绣娘给她做衣裳,也不是件件都能让她顺心的,更别提是这乡野间的普通妇人,只要针脚严实些便好,反正她只需穿过这个汛期。
行至檐下,范娘子收了伞。
崔竹喧将伞柄往后一递,自有人帮她收。
第11章 011 金迷蝶猜 某不过是,拿钱办事……
崔竹喧本以为,这乡下地方,就算没有特制的软皮尺,寻常的木尺总该是有的,然而被带进房里,范娘子竟只是用两只手掌在她身上比划,肩宽几掌,袖长几掌,到了腰身、裙摆,则是用一截绳子打结作为标记,上上下下都是一股穷酸气。
“这样做的衣裳,能合身吗?”
“能的、能的,白原洲那些个不会针线活的郎君,穿的不都是我缝制的衣裳?”范娘子笑得坦率,想起刚刚寇骞给她拿伞的乖觉模样,便生出了几分保媒拉纤的心思,意有所指道,“远的不提,就说寇郎君那身,穿得多精神啊!要放在早几年他在县里当差的时候,冰人可是见天地追着他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