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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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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告诉我,你如果想见到真正的伦敦人,得去海边,他们现在全住在海边。也有人说,真正的伦敦人现在已经灭绝了。还有一个英国国家党<a id="ch25-back" href="#ch25"><sup>(25)</sup></a>的活动积极分子在汉普斯特德高街上对我说:“外国人不能算伦敦人。”有点尴尬的是,在说这个话之前,他给我讲了个动人的故事,说他自己那位经历过炮弹洗礼的父亲从塞浦路斯<a id="ch26-back" href="#ch26"><sup>(26)</sup></a>来到伦敦避难,最终被伦敦接纳。考虑到他的政见,他讲这个故事简直没道理。有人说,真正的伦敦人永远不会支持曼彻斯特联队。“我只知道一件事,”这会儿我们坐在克里克伍德一家极度喧闹的酒吧里——“那就是,一个伦敦人永远、永远、永远不会在伦敦西区那些该死的安格斯牛排店里吃那种该死的牛排!”这个男人摇摇晃晃地说着,一手按在吧台上保持平衡,“你就这么分辨谁是伦敦人吧!”

无论如何,这部作品不是一幅固定的肖像画;相反,它是伦敦的即时抓拍影像。我从来没有搞清楚谁算得上伦敦人,谁不算。我不止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真正的伦敦人,是真正的考克尼<a id="ch23-back" href="#ch23"><sup>(23)</sup></a>,他们出生在可以亲耳听见老伦敦城内鲍尔钟声的地方。可又有人说:真正的伦敦人出生在可以亲耳听见M25高速公路上车鸣的地方。有人说伦敦人指在伦敦生活了许久的人——有人说至少70年,有人说52年,33年,11年,8年,2年,还有个人说是一个月。“可这一个月我过得很好呀。”这位刚从英格兰北部来的“新伦敦人”说,“麦克莱斯菲尔德<a id="ch24-back" href="#ch24"><sup>(24)</sup></a>早被我忘在脑后了。”

有人告诉我,要真正体验这座城市,你要做初代移民,因为只有那样,伦敦才会真正冲击到你,强硬地向你袭来,然后你得到锤炼自己、适应它的机会:神奇之处最终会转变为平常生活。

◇◆◇

但是话又说回来,也有人说,一个伦敦人最好还是跟这座城市有现存的关联,这样社会关系才有存续、发展的土壤。他们得颠覆或改善父母所做的事。

我在维多利亚式的酒吧、连锁餐厅、人们家中的客厅,又或是办公室里,在大伦敦所有的32个区,聆听了许许多多的伦敦声音;我从东边的巴克赫斯特山走到西边的豪恩斯洛,从北边的巴尼特走到南边的莫登。我走过的地方应该有大约1500平方千米,但我还是对这座城市不太了解。我还是会迷路,并且经常向(一本较小的)《伦敦大全》请教。但有一件事我是绝对记住并学会了的,这是一个害虫治理员说的一句话。我在几年前跟他聊过,他说:“托特纳姆<a id="ch21-back" href="#ch21"><sup>(21)</sup></a>的臭虫跟南肯辛顿<a id="ch22-back" href="#ch22"><sup>(22)</sup></a>的臭虫长得一模一样。”别的事情看起来都太大、太难以下定论。别的事情都可以被另外一种声音讲述、用另外一种视角看待。“这里物价太高了。”“你去东京试试看啊。”“这里雨下太多了。”“你是没去过温哥华吧。”毕竟,你想要离开的话,这座城市是不会留你的。“如果你最关心的是房贷问题,那就不要在伦敦想这个事。”“如果你关心健康,那肯定有比伦敦更好的地方。”“但我不能去别的地方。”他们告诉我,“这个地方属于我。”我最经常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有的伦敦人在尝试把他们跟城市的联结变得松些。“伦敦的上流社会真可怕,”一个富有的女人在南肯辛顿的公寓里对我说,“我是不会让女儿嫁到伦敦的上流社会中来的。现在这个年代,真正的社会上流只存在于奥地利。”

我避开了伦敦的那些“官方声音”。我不想采访当地政客,也不想看市政厅的报告。我也避免引用乏味的专家观点,更没有去听在海德公园的演说者之角流连的男人们(他们确实大多数都是男的)的慷慨言辞。我跟几个出租车司机谈过话——出租车司机是出了名的伦敦故事讲述者——但是我没有采纳他们中那些一听就是“专业受访者”之人的说法。那存货满满的娴熟回答得益于多年“表演”的良好储备。这个时候,我一般都会不禁感到:在另一个地方,一定有另一场更加紧张、另类而火花四溅的对话正在展开。在伦敦,“我知道答案”从来不比“我不太确定,但我或许有个办法”更令人激动。史学家的个人视角为相互矛盾、冲突的讲述让步了。我对一个少年说:给我讲讲伦敦的历史吧。他说:“它从我这里开始,也在我这里结束。”

一个伦敦人从不会称自己为伦敦人,有人这么对我说。在这片住宅区,邮编才是最重要的<a id="ch27-back" href="#ch27"><sup>(27)</sup></a>,也有人这么说。

在五年间,我在全伦敦采访了大约两百人。对有些采访,我花了几个月来安排会面,但是访谈全程不过十分钟。有另外一些采访,我抱着试探性的心态开始,最终却多次回访,每次交谈时间超过数小时。跟我聊完之后,受访者中的大多数都会说:“还有另一个人,你也应该去跟他聊聊。”总是有这么“另一个人”。我有时候甚至感到这些声音和故事汹涌而来、轮次上演,都要让我的脑子混乱了。伦敦一直不管不顾地、滔滔不绝地讲述着。

◇◆◇

有这么一些人,他们以自己的理由爱着伦敦;也有另外一些人,仍然感受着伦敦的震慑人心。有些人来自很糟糕的境地,从他们的表达和姿态中,你似乎就能感受到那种生活环境——在那种环境中,人似乎不太能做自己。你能感受到那种低矮的视野,甚至好像能看到那些破旧的房子。有这么一个男人,他砍破卡车的帆布盖,然后冲出来,在高速公路上往伦敦的方向跑。有另外一些人没法相信他们居然有此运气,也没想到在普雷特<a id="ch20-back" href="#ch20"><sup>(20)</sup></a>居然有这么多种三明治可供选择。又有一些人悄悄地赚得盆满钵满。我慢慢学会在对伦敦的爱的多种多样面前不再惊叹连连——这样的爱,通常都深入骨髓。

我对于“伦敦人”这个词只有一种定义:伦敦人就是你目之所及的那些平常人。他们是挤满地铁车厢的乘客,在人行道上熙熙攘攘的赶路人,乐购超市里满手臂挂着塑料袋包装蔬菜的排着队的顾客。不管他们的故事为何,不论他们来自何方,他们都在这座城市里笑着、步履匆匆着、沉默着;他们在赶路途中不忘抓一份免费晚报;他们讲电话,抱怨,拖地,准备买基金,喝完一瓶又一瓶啤酒;他们上街游行,吵架,喝酒;他们也跪下祷告,互相影响,朝那些站在扶手电梯左侧的人发火抱怨<a id="ch28-back" href="#ch28"><sup>(28)</sup></a>。他们一直在动、动、动。这是一座充满动词的城市。

有人告诉我,每个伦敦人都有故事。但是这个话并不对。有的人与这座城市一接触,就会退缩,就好像把盐撒到海葵上一样;他们变得害怕、退缩,对这个国家感到失望。但是更常发生的情况是,“伦敦”这个词本身,就搅动起很多很激烈的情绪。当他们被问起关于这座城市的事情时,他们毫不遮掩地露齿而笑、皱眉蹙额、连声嗟叹,又或翻起白眼、追溯过去。伦敦代表着新的开始,既是地狱,又是乐园;它太大、太污秽;是安全毯,是一点骄傲,是不幸发生的问题,是临时床垫的位置;也是安全、拯救、毕生的工作。这是一个堆满太多空啤酒瓶的地方。这里是舞台,是朝圣者的麦加,是我的圣水、我的氧气。也是囚笼、监狱,和充满善行的地方。伦敦代表着“一片不像英格兰的英格兰土地”,它意味着“忽略我爸说的话”,或者“我希望自己会喜欢待会儿在机场与我初次见面的丈夫”。伦敦人坚持着那种自我保护,但是如果你找到那个关键的原因,问出那个关键的问题,他们的自保壁垒就会崩塌。鲜活的历史令人激动,尤其是在这么一座拥有这么多故事的城市,人们争抢着来到这里,努力留下,又拼了命地想离开。

准确地抓取这些动词真是令人愉悦的体验:所有的对话、闲聊、私语、抱怨、假历史、明摆的谎言、过度的夸张、宣言、错误、带着脏话的怒气冲冲、必然或是偶然浮出水面的真相(看似很多,实则很少浮现啊)。那些声音就在这里:智慧而又荒谬,充满驳斥、改进和折射。接受我采访的每个人都展示了《伦敦大全》(不管是哪个版本的)的不完美。每一个人都可以为《伦敦大全》上的至少一条街道加上另一层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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