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怎样交代一切下落的问题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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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一点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历史上有过的“性解放浪潮”不就是这种观点吗?X女士却又似乎一点也不“解放”,当她做出严肃的样子来时简直吓人。她愚顽地认为,第一,她一旦与Q有了奸情,就一定要“离开”她的宝贝丈夫,这才是正常化(虽然后来并未实施,因为Q不买她的账)。第二,她也不必与Q上法院登记,只要“光明正大”地持续奸情,就是正常化。第三,她也不必“眼睛只盯着一个人”,在盯着一个人的同时,如有其他人吸引了她的视线,她马上乐得“转向”。(对于这个观点,Q从一开始就不能接受,后来也一直持有异议,这也是导致两人分道扬镳的原因之一。)看到这里,读者也许按捺不住要叫起来了:“这不是那些坐牛车、披麻片的叫花子的老把戏吗?那些人身上长着虱子呢!”对于那些身上长虱子的叫花子,X直言不讳,说她的确“很有好感”,她还对Q说:“与这些人比,我们才是野蛮人呢!”在这里她甚至将文明与野蛮的观念也随意颠倒了,凡符合她需要的,即称之为文明,与她的需要相悖,则斥之为野蛮。我们可以设想得出来,她的未来的文明世界就是天下大乱、鸡飞狗窜。她一直居心叵测,想在我们五香街来实现她心中的理想蓝图。亲爱的同志们,X女士的新变化,说穿了一点也不新呢!她的这个正常化,不要说我们的精英百姓,连她的奸夫Q,也从不以为然,或极度反感的。那种正常化是她个人的发明,只能存在于她那发疯的脑瓜子里面。她最好还是将这种观念限制在脑瓜子里,不要付诸行动。只要一动她就会发现自己寸步难行。什么新呢,未必穿起麻鞋,坐上牛车,披起破布就是“新”啦?本来她去穿她的麻鞋,坐她的牛车好了,与我们无关的,谁知她又偏要拉上个Q,还偏要走上大街拉住行人去宣布她的臭主意。(某人计算有五十八人受到她的毒害,幸亏老懵因她企图占据他的阁楼而怀恨在心,在X女士丈夫好友之妻的协助下用弹弓射出一粒石子,打跛了X女士的腿,才使阳光下的罪恶得以暂时中止)这种顽石一般的意志,这种孜孜不倦的努力,是否还有点什么别的含义在里头呢?鉴于X女士的与众不同,她的刁钻古怪,我们是应该警醒的。在短短的半年中,她不择手段地将一个Q弄得家破人亡,还大言不惭地声称她一点不想用结婚的形式来束缚自己和Q,只要“正常化”(即穿麻鞋,坐牛车)就行了。
好吧,笔者就暂且放下研究,追随众人的眼光,来看一看X女士的新变化吧。什么叫正常化?从法律上和从传统观念上来看,男女间关系的正常化即=一夫一妻制。X女士,既已有了丈夫,又未曾离异,她如何将她与奸夫的关系来正常化?就算她曾说过要“离开”她现在的丈夫,那也并不等于要去法院办离婚手续,而她本人也毫无要去办手续的迹象,据说她对那种事“从心底感到厌恶”。既然不办手续,又还肆无忌惮地发展奸情,她这个正常化是什么样一种含义呢?她是否打算与Q白头到老呢?我们回忆一下就会记起,X女士,曾经是那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对男人“来者不拒”,“越多越好”,还“找上门去”。后来她钓上了这个Q男士,再后来她就宣布自己已“钟情于他”,还言过其实地强调说:“任何赝品(其他男人)都不在我眼中了。”这么说,好像只要她一离婚然后与这个Q结婚,就会立即改邪归正,成为一个贤妻良母了。值得指出的是,X女士在奸情的从头至尾,从来也未提过“结婚”二字,想必她对这种形式也是深恶痛绝的,所以我们绝不要对她抱什么幻想,将她纳入我们道德的任何企图都将以失败告终。在童年就充分暴露了贪婪本性(见东西就“抓”)的X,在长到三十来岁的今天,会具备一种什么样的道德观,这是值得深思的。不结婚,也懒得去法院办离婚手续,她的言下之意无非是:想和谁好就和谁好,愿意和谁同居性交,就和谁同居性交,这才是正常化。
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X女士所干的一切——所谓的奸情——原来与Q并无多大关系,Q也好,Y也好,全无关紧要的,她不是扬言要“凭空制造奇迹”吗?这就是她的奇迹呀!我们的一些人脑瓜子过于僵化,总将眼光放在她那间密室中和显微镜旁,认为那就是“奇迹”的制造场所,谁要将眼光移动一下,他们就大惑不解,半天也反应不过来。X女士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就钻了空子迅速行动起来,改换了地点、时间、手段、对象,到那黑幽幽的场所“制造奇迹”去啦!还吹嘘说“这一招比之显微镜不知要高级到哪里去了”呢!(对妹子语。)为了蒙混视听,她还故意放下窗帘,把房间搞得密不透风,让丈夫在门外诈作把守状,一旦外人闯入,她就用梦话和呓语来欺骗人,就连笔者,都差一点中了她的圈套,险些犯了个大错误,而一般人,对于她这种虚晃一枪的做法更是深信不疑。
现在我们又回到迷宫线路图上来吧。我们前面已经将线拉到X女士如何勘察地形,如何选定五香街作为她的据点,又如何用软刀子杀人这上头来了。为证实这个,笔者又将她的行径与天才作了对照与区分,从而使得读者几乎“心中完全有数”了。本来笔者的工作十分顺利,眼看就要大获全胜了,却不料接下去又遇到了新问题。笔者的研究因X女士放弃夜间活动,窜到大街上向行人宣布她要与其奸夫将关系“正常化”一事而遭到重大挫折。她这么一搞,很多人就对将夜间活动定为“谋杀”这一结论不以为然了,个别人还轻描淡写地说:“夜间活动?那纯粹是她个人的小事!”人们将眼光从夜间活动上移开去,将兴趣完全放在“奸情”这一点上了。
笔者还记得有一人曾在她窗下守候了三天,不停地用鸡毛掸去拨弄那幅X女士诈称为“奇迹”的黑窗帘,那人一本正经,不畏疲劳,宣称自己这项工作是“最有意义的工作”。当睡魔袭来,头昏脑涨时,他还找了一块石头敲击自己的太阳穴,以振作精神呢!他如果知道那窗帘后面是空无一人,而X女士正在那不知处所的谷仓里,以男性的肉体为对象“制造奇迹”,并为自己的罪恶得到实现不亦乐乎,他将何等失望啊!
她还对她妹子说:“与其煞费苦心去模仿一个天才,我还不如多卖几斤花生!这毕竟实惠得多……”当群众拥至茅屋底下倾听天才的心音时,她故意埋着头,垂着眼,无动于衷地干她的炒房工作。当有人向她提出质问的时候,她还故作惊奇,说她可是从未注意外界有什么动静的,她的内心生活充实而愉快,实在,她看不出有什么必要去管外面发生的事。她“愤怒地甩开”来人的手(那人企图拉她一块儿去茅屋底下,说这是向精英靠拢的唯一通道),斥责来人“干涉她个人的自由”,说她“才不干这种瞎起哄的鬼名堂呢”!她“决不少卖一两花生”而将精力花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面,她在对自己的精力斤斤计较方面做好了精密的安排,这种安排又是“不可改变”的,来人如此地破坏她的安排,其性质无异于“抢劫”。说完后她就在来人毫无察觉的情形下用第三只眼观察他良久,最后断定来人:“属于抹布一类”,于是垂下头去称花生,再也不搭理他了。来人还想争辩什么,却被X女士的丈夫用扫帚柄用力一戳,戳出了店门。“这块抹布放得不是地方,它惹得你心烦,我把它扔到垃圾桶里去了。”他用轻松的口气说道。
“千条江河归大海”,跟随众人走了这么长一段路,我们仍要回到那个老问题上去:制造奇迹正是谋杀的一个组成部分。X女士对Q或Y是全不在乎的,她所在乎的只有一件事——即向世人实行她的全面报复。当某些人中了她的计,去她的窗帘下守候时,她真是兴奋得喜笑颜开呢!她之所以上街去宣布她的主张,也根本不是由于Q对于她具有多大的魅力,而只是想将这人世间的一切“杀它个稀里哗啦”!
我们不妨说,她发表的这种言论也是她夜间谋杀活动的一个组成部分。这恰好是X女士的愚蠢之处。她既然想要当一个天才,就该脚踏实地,忍辱负重,以获得人民大众的信任才是,怎么能一味任性,采取这种歪门邪道的办法来达到目的呢?谁又见过这样古怪的成功者啊?想一想笔者当初忍受了多少的磨难、打击,才挣扎到今天这个地位,而百姓至今并没有公开承认笔者是一个天才呢(笔者知道这是他们出于审慎心理没有这样做,事实上他们的态度早已默认了这一点,对于这个笔者是很能谅解的),未必这X女士,什么也不干,(想想笔者那些艰难的采访吧!)与人民大众“老死不相往来”,“格格不入”,躲在自己那小屋里窸窸窣窣搞些巫术之类的名堂,人民大众反要公认她为“天才”啦?这不是发疯又是什么呢?不仅如此,她还有随意篡改天才定义的念头呢!她将爬茅屋和上山巅这类每个天才必干的事说成是“矫揉造作”“摆姿态”“大可不必如此严肃”等等。这样说起来,天才的定义一定要依照她的模式来重新规定啦?当然她又说这世上并无天才,天才论已过时等等,她在常识的领域里左奔右突,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搅它个稀巴乱”,她好从中渔利。可以肯定,X女士绝对干不了爬茅屋顶和上山巅这类事,她预感到这将使她受到神灵的惩罚:或遭雷击或在事故中丧生。她一贯的性格是:对于自己干不了的事,就要百般嘲笑、讥讽,说不是自己干不了,而是不屑于干。以为只要这一搞自己就高超了。
据丈夫好友揭露,有一天,X女士的儿子小宝完全可以肯定是受其母的唆使,将街边一块黑板报猛地推倒在地,然后一溜烟逃回了家。X女士,强忍住眉头的喜悦,板起脸劝诫了儿子好久,其劝诫的道理又别具一格,什么“假如那板子倒下来,砸在你的小脑袋上,可就没命了”呀,“你这么一搞,让人发现,你父母就要被罚款或关到牢里去”呀,“小小的年纪,不要去管大人的鬼事情,有这点精力,最好是和伙伴们去拼命玩,打弹子,掏鸟窝什么的,有意思多了”等等,只字不提这一举动的恶劣、愚蠢。因为她心里清楚,儿子的举动正是由于从自己这里耳濡目染的结果,一种相类似的谋杀心理也正在他幼小的体内渐渐形成了。而她,就因为这点对儿子今后的前途“渐渐地看出个眉目来了”(对丈夫语,说这话时笑眯眯地,俨然一副慈母样)。
谁都能看出,她说这话的目的就是发泄内心的妒忌,她很清楚自己不够格当一个天才,又对那些有幸当上了的佼佼者怀恨在心,日积月累,就形成了这么一套歪道理来对抗啦。还一讲起这些就头头是道,仿佛胸有成竹,仿佛明察秋毫似的。每次她谈到这个题目的时候,都尽力将眼珠翻上去,以示“超脱”。听的人哪里知道,其实她的第三只眼正在紧张地活动呢,她对于人们对她的评价可是在乎得不得了呢!如果有人在这当儿发现了她的“第三只眼”,指出她的“超脱”状全是一种伪装,她不气得昏倒才怪呢!我们五香街人都懂得:凡一个人对某件事过分的鄙夷,其实那件事正是他(她)暗中所欲的。X女士用这样的态度谈到天才,在她的心底,是无时无刻不在渴望有朝一日得到人们的承认,与天才们平起平坐的。她只不过是将这意图掩饰得很好罢了,不然她干吗偏要去发表攻击天才的议论呢?她清楚,在我们这条街,人们从不议论那为数极少、高高在上的天才们,因为他们是我们的领袖、指路人,人们生来崇拜的偶像。X女士看到了这个,她认定自己只有发表亵渎天才的议论,才能使人们注意她,将她摆到和天才差不多显赫的位置上来谈论,这样无意中也就将她与天才混为一谈了,这正是她所欲的,只要一提及这一点她就快活得飘飘然,她说她最最高兴看到的事就是“这世界被搅它个稀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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