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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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场别过脸去。
人偶再次走向螺旋阶梯,然后说:“木场先生,以一个刑警来说……你很令人赏识。”
葵登上螺旋阶梯尽头前,除了木场以外的三个男人,全部直盯着她的背影看。葵一消失在走廊,矶部就跟着软趴趴的冒了出来。他没有要下楼的样子。阴谋落空,他一定很不甘心吧。就伊佐间所知,能够与葵如此对等交谈的,这个肉体派的不良刑警是第一个。
葵无声无息的站起来。“家姐……应该认识那个人,是我把帝大的教授介绍给家姐的。”
“喂,钓鱼的。”
“我明白,事关人权问题,我了解了,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去。请各位稍待,我去……请家姐来。”
“嗯?”
接着木场又压低了嗓音说:“当然,还没有得到证据,无法判定,而且这种事也不应该告诉你这个一般民众。可是你说如果不告诉你真相,你就不肯合作,所以没办法。只是啊,这……”
木场粗鲁的叫住伊佐间,问道:“那个女孩总是那样吗?”伊佐间答道:“嗯,大概吧。”结果木场狠狠的责骂:“蠢蛋,给点有用的回答吧!”伊佐间只“嗯”了一声。不一会儿……
窝囊的同事一脸困窘的想要再次抗议,却被魁梧的刑警强硬的用手势制止。
茜与葵一起从楼梯底下出现了。
加门还想说下去,木场打断他,说道:“因为川岛喜市有可能以平野佑吉作为掩护,不断的犯下杀人罪行。”
是通往那间书房的走廊入口。
“这种事你没……”
伊佐间等四人都只注意着楼梯上方,这会儿被吓了一大跳。
“你们警方为什么在找那位川岛先生?”
织作茜在走廊入口深深鞠躬:“让各位久等了。我是织作家次女,织作茜。”
“可是你……”加门刑警发出错愕的声音,“……这是诈欺嘛!”
长长的行礼,迫使两位刑警不得不站起来。
的确,别说是态度上像是知道川岛这个人,葵完全没说过她认识川岛,也没有提到川岛。
“……虽说是执行公务,但劳烦两位特地来到如此偏远的地方……真的……”
“什么?”
茜的声音有如微风,柔和的计划一碰就会消失,清亮的金属质声音却打断了它。“姐姐,人家公务员是为了公事而来,你那么慎重其事的招呼也没用。反倒是直接了当的回答人家的问题才是礼数吧?”
“请不要妄下断论。我认识那位教授,但我并不认识那位川岛先生。”
“嗯,可是……”
“也是,你不可能认识他嘛,可是,你认识川岛喜市吧?我们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你为什么要把你的论敌介绍给川岛?你为什么会认识一介小镇印刷工人?”
木场看不下去了,换成他打断茜的话:“噢,你妹妹说的没错,不用对我们客气,而且听说你好像才刚丧夫哪。我们是想来请教……”
葵头一遭脸上微变了,仿佛肖像画出现了裂痕感觉很不可思议。
“川岛……喜市先生的事吗?”茜略垂着头,但开门见山的说。
“我……怎么可能认识他?”
“你……你认识他吗?”
“平野佑吉啊,简直就像认识他一样。”
“嗯……”
“知道什么?”
加门长长的吁了口气,坐了回去。
木场的眼神突然变得生气勃勃。“……你知道得也太清楚了吧?”
“……但我与那位先生并无往来。我想认识那位先生的,应该是去年过世的……家姐。”
“果然是这样。我之前也听过类似的话,不过说法更低俗一点啦……谢啦,我上了一课。可是啊……”
“你姐姐?什么时候过世的?”
“这个说法不对。目前国内大部分女性都对这一点毫无自觉,这是事实,但是现在日本的社会状况让女性无法去自觉到这一点,也是个事实。大部分的女性唯有接受男性的支配,才能够实现自我。理论与现实不断的乖离。我们所从事的运动,基本上就是要把现实导向理论。所以我们并不会把这些女性视为敌人。”
“去年四月,突然就……”
木场又沉默了半响,然后说:“你说的对男人来说只是女人的女人,对你们来说,是女人中的敌人吗?”
“等一下……喂,平野是什么时候看医生的?”木场问。加门回答“是五月”。
伊佐间的思绪一团混乱,这一方面也起因于他本来就没有问题意识,只是漠然的感到不安。
“请问是五月的什么时候呢?”
茜似乎不光只是受到支配而已。
“上旬的时候。但是不晓得川岛是什么时候带着介绍信拜访的哪,或许是更早之前。”
——她拒绝自己的老公哟。
“那应该没有错,写下介绍信的人是我。”
女权扩张论者——这是葵的立场。所谓甘愿受到暴力支配的女人,指的应该就是茜,如果自己的姐姐是那副德性,葵的立场的确是站不住吧。但是……
“你?为什么?”
葵这时说的好像不是织作家三女的立场。
“虽然我完全不认识那位先生,但是……记得是家姐过世后的半个月左右,约四月下旬时,家里收到一封寄给家姐的信。”
——我也有我的立场。
“原来如此,信啊……然后呢?”
“你这个人很老实,不故作聪明,很令人欣赏。嗯,若把它当成一个极为概略的称呼,也不能说完全是错的,如果不知道其他说法,你要这么称呼也无妨。”
“嗯,因为家姐人已亡故,所以我代为阅读了,写了回信……”
“不好意思,我不晓得还能怎么叫。就连这个称呼,都是我两三天前才学到的。”
“内容呢?”
“这种称呼和看法并不正确。”
“大约是说……寄信者有一位朋友神经患病,希望能够让专门的医师诊疗,但是他既没有门路,也没有好主意,又找不到人商量,希望家姐能够提供一些意见。”
“容我问一句,你是女权扩张论者吗?”
“然后你怎么做?”
“是的。”
“因为内容关系重大,我不忍心就这么置之不理,但是我也没能力帮忙,也没有好法子,于是……我去找家父商量了。”
“换句话说,是这么回事吗?……首先,男人憎恶女人,所以想要用暴力支配女人,这不是好事。但是,有些女人接受这种暴力的支配。平野因为自己被女人接受,所以更加憎恶女人——不知是被欺负不反抗,而是‘快来欺负我、把我欺负的愈惨愈好’——这种卑贱的家伙教他看了更像凌虐……”
“你父亲?你父亲是织作雄之介……先生吗?”
“因为女人对男人来说只是女人……所以杀害。”
“是的,我和家父商量,没想到家父似乎认识这位先生。”
“因为是女人……所以杀害?”
“织作雄之介认识川岛喜市!”木场吃了一惊,但立刻露出苦涩的表情,“可是你的父亲也已经……”
“对于不抵抗男性的支配,甘于受到支配的女性的——更强烈的憎恶。”
茜垂下视线,寂寞的说:“是的。”
“是什么?”
那个雄之介现在也已经是彼岸的居民了。
“到此都和一般常见的性暴力犯罪相同。但是,我认为平野还有更扭曲的地方。”
加门呻吟了一声,木场搔着后脑勺喃喃的说:“认识川岛喜市的人,两个都已经成佛啦……”
“支配欲?”
的确,两个人都已经死了。
“还有追求起源于此的暴力性支配欲的满足。”
而这两个人的死法都极不寻常,刑警并不晓得这件事。但是,这也不是现在可以说出来的事。
“憎恶?”
“死无对证。”伊佐间极小声的、自言自语的悄悄说,却被木场耳尖的听见,一脸凶相的瞪了他一眼。
“对女性事物的……憎恶。”
“钓鱼的,你给我闭嘴。说起来,你在这里干什么?没人理你,你就抖起来啦?去死吧!你就死在那里吧!然后……你父亲说了什么?”
葵有些满意地接着说“因为那些研究者大半都是男性呢”。木场露出有些在意加门刑警的样子。加门好像跟不上两人的对话,拼命地咀嚼内容。木场确认加门的状况后,问道:“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解释平野的行为?”
“嗯,家父说:‘我没办法公开为他做什么,但他与我关系匪浅,就劳你尽可能帮忙他把……’”
“真是卓见。”葵说,“只能够、只想将父亲定义为权利,这就是他们的现状,也是他们的极限。”
“关系匪浅?你父亲这么说吗?”
“就是什么压抑啊、弑父啊,那类精神科医师的歪理。”
“家父是……这么说的。”
“不中意?不中意什么?”
“什么关系?”
“原来如此,我好像有点懂了……”木场说道,放开双手,“……老实说,虽然我不太懂那个解释,可是总觉得不中意。”
“这我就不清楚了……”
木场交抱双臂,粗旷的一团肌肉陷入沉思。他或许原本就是容易陷入烦恼的性格。
茜低头,谢罪说“对不起”。木场的眉间浮现出困惑之色,不悦的说“你没必要道歉”。茜听到这句话,再次道歉说“对不起”。
“平野的行为是否违法,又是另一个问题了。分析的目的,是要从平野的行为里找出意义对吧?但是在分析之前,医师就只能够以支配和隶属、榨取者与被榨取者这样的关系来看待男女关系。这并非差异性的认识,而是阶级性的认识。正因为他们的思想根本中有着支配等同于男性这种愚不可及的认识,才会做出那样的解释。”
“然后你怎么做?”
“但是他并不认同杀人啊。”
“……家父虽然要我尽可能帮助川岛先生,但是我既没有能力,也不晓得该怎么做,所以……”
“愚蠢的是,这种诉诸暴力的性支配,往往被视为男性雄风的象征。父权家长制里有个默契,成人性暴力是获得男性雄风的有效手段。那个医师对平野的罪行作出那样的解释,代表他内心主张者个世界完全是属于男性的。”
茜战战兢兢的望向葵。
“是吗?”
那是仆人窥看主人脸色的眼神。
葵面无表情地吃了一惊,毫不感动地发出感叹:“哎呀,原来那句话的背后隐藏着这种意思。活着就是做一个男人——只有男人才是人……”
“……不得已,我去找家妹商量,幸好家妹认识精神神经科——是这么称呼吗?——的医师,所以我请教家妹以后,写下了医师的联络方式以及简单的介绍信。”
“原来如此。哦,我追问他,他就说:与其说是为了做一个男人,不如说更接近为了证明自己活着。”
“原来如此。川岛寄来的信呢?”
“这是陈腔滥调了。”葵回答说。
“我想应该和遗物一起处理掉了,不过住址抄写了下来。”
“他是这么说,你知道啊?”
“等一下让我们抄回去。那,川岛后来呢?”
葵用绽放出不可意思色彩的眼睛凝视木场说:“对了,那么医师是不是说,平野杀人,是为了做一个男人?”
“毫无音讯,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伊佐间也几乎完全不懂。
“你过世的姐姐和川岛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吗?”
“恕我再三声明,我听不懂。”
茜说不知道,她漆黑湿润的眼睛倾诉着什么似的看着葵,葵始终默默无语的聆听姐姐与刑警对话,她察觉茜求救的眼神,反弹似的,以意志坚强的视线望向姐姐,接着转向刑警说:“紫——也就是我过世的姐姐,她对社会没有什么兴趣。以某种意义来说,她可能比在此的次女——茜更缺乏社会性。虽说是时势造成的,但紫姐姐从未想过要参与社会,表现自我。”
葵漂亮的弓形美貌左右对称地蹙起。“不管碰上什么问题,都这么解释。实在是太投机取巧了。他们借由抹煞我们女性的性愉悦,将男性中心的性予以制度化。为了这个目的,他们将一切不利于此的事实全部加以隐蔽。他们对于俄狄浦斯情节是那么滔滔雄辩,然而除此以外的事,却含糊其辞。”
“什么意思啊?”
木场很干脆地罢休了,和伊佐间认识的平常的他好像不太一样。伊佐间擅自揣测起,木场是否有了什么心境上的变化?
“别看茜姐姐这样,她也是上过药学学校的,在外头还有一些熟人朋友……对吧,姐姐?”
“呃……没错,他的确是说阳具。”
茜微微点头,伊佐间感到意外。
木场慌得手足无措,葵完全不为所动。“没道理男人能说,女人就不能说。”
茜曾经想要自立吗?
“喂!那不是年轻女孩该挂在嘴边说的字眼!”
“封建时代的男性中心社会,要求女人要顾家,认为女人没必要接受高等教育,紫这个人,就完全符合这种女性形象。她就有如父权制度化身的织作雄之介所希望的铸型里头,长大成人。”
“他说凶器是阳具的象征对吧?”
“所以怎么样?”
“……什么取代性交、什么与世界一体化……”
“换句话说,紫姐姐所认识的,应该只有这个小地方的居民而已。”
——感觉上。
“早说嘛,也就是说川岛喜市应该是本地人吗?”
伊佐间对这个领域也相当陌生。但是他认识降旗,因此有一些预备知识。所以虽然大部分还是莫名其妙,但一想起降旗讲话的口气,他也能够稍微理解了。
“除此之外别无可能了。”
“哦,我用我自己方式去理解,所以可能搞错了也说不定,我记得他是说什么……平野硬是压抑扭曲的性冲动什么的,结果才怎样……”木场结结巴巴,难以启齿似地说。
木场抬头,叫住靠在回廊扶手上的矶部说:“喂!那边的大块头!你,就是你。混蛋,扶手要被你压垮啦。喂,现在这屋子里有没有这一带辖区的——对,有没有派出所警察之类的?”
“……那么,那位精神科医师怎么说明杀人犯平野的行为?”
矶部没有回话,用手指比出手枪的形状,朝木场开了一枪,嘴里嘟囔着消失在走廊。木场瞪着伊佐间问:“那个刑警怎么搞的?神经有问题吗?”
葵看透了木场。事实上,伊佐间也认为木场虽然笨拙,但绝不是脑筋不好。
伊佐间才想问这个问题。
“看起来并不会……”
没有多久,一个身穿制服、毫无生气的男子走进房间。
“是听不懂,我脑筋不好。”
好像是这个村子的派出所警察。
“是……不想懂吗?”
木场以充满刑警风范的——也就是恫吓般的粗暴口吻,严厉的询问那名中年警官。“喂,这个村子里有没有姓川岛的人家?”
“听不懂。”
“是!这里没有姓川岛的人家!”
葵当场回答:“问题在于分析这已经分析这所根据的理论是否真正客观,我们不能忘记,许多看似普遍的原理和原则,其实是在极为偏颇的意识形态下所产生的支持体制的装置。我们必须总是置身其外,持续地认清它、对抗它、批判它才行。”
“你应得也太快了吧?”
木场并未修正几乎已经偏离的话题,听他的口气,反倒像是想再多听葵多说一些。伊佐间感到意外。
“小官把全村居民的姓名和家庭成员都背起来了!”
木场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不太懂啦,不过看你把人家说得那么糟。那么,那个精神分析师不能相信吗?”
“真优秀。那村子附近的人家怎么样?你知道吗?”
然后伊佐间想到了木场和降旗应该是旧识,那么木场所说的帝大教授的弟子,会不会就是降旗?
“村子附近没有姓川岛的人家!”
如果他听到葵的发言,会作何感想?会大喊快哉?还是感到羞愧?或是激愤难平?
“答得太快了吧?你的话可靠吗?”
降旗这个人被弗洛伊德附身,厌恶弗洛伊德,想要超越弗洛伊德,最后迷失了自我。
“是!家兄在町公所担任户籍股职员!两名弟弟都是渔夫,打弟媳是从滋贺嫁过来的,旧姓川嶋,嫁过来的时候,家兄曾说这一带没有这个姓氏【注】(“川岛”和“川嶋”的日文发音相同)。啊,难道是弟媳她……”
伊佐间想起了降旗。
“什么难道,没人以为你弟媳跟事件有关,放心啦。这样啊,我明白了,你可以回去了。”
“精神分析的创始人。在我看法中,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男性至上主义者、抑郁的主观观念论者。只为了榨取女性的人性、不当地贬低女性而写下庞大著作的一个性妄想狂。”葵如此断定。
警官行了个最敬礼,举手礼,又经历之后才离开。
“弗洛伊……什么的是谁啊?”
木场和加门对望一眼,叹了口气。“我说啊,这一家的太太——你们的母亲,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是的。弗洛伊德的理论根本是愚劣的歧视女性者所捏造出来的,在性方面充满了极为偏颇的妄想,而毫不批判地接受这样的理论,是一种不可原谅的愚行。许多女性病患因为这些名为治疗的愚蠢虐待行为,不管在社会或是个人方面,在许多层面,存在都遭到了践踏。”
茜显得困惑,葵在她后面回答说:“家母应该不知道。家母她……对家父个人应该是毫无兴趣。过世的家姐与家父很亲,那如果是家父与家姐共同的朋友,那么应该与家母没有什么关系。”
“疑问?”
“能不能还是请她出来一下?她应该比你们知道更早以前的事才对。你们是代代住在这里吧?就算现在没有,或许是已经搬走了,或者是曾经有,但后来一家死绝了……”
“我对本国精神神经科的现状抱持着相当大的疑问。”
——一家死绝……
“哦……”木场发出分不清是在恐吓还是佩服的声音。
“一家死绝?”伊佐间说出口来。
“我们曾经在书简中辩论过几次。我认为在审视今后的一切医疗行为上,精神神经科是一个十分值得瞩目的领域。但是它的先驱费洛伊德的思想实在太过于粗糙而且偏颇,当前的研究者已经临床人员却毫无批评意识,讲弗洛伊德的思想照单全收,我认为这是相当大的问题。于是我针对这个问题,写信向一名权威人士讨教。”
这在说什么?是谁说过的话?
“你的论敌?精神科医师吗?”
木场狐疑的看着伊佐间,追问他:“什么一家死绝?”
葵面露微笑,若无其事地回答说:“我认识那位教授,他是我的论敌。”
伊佐间想起来了,死绝的一家人——是什么时候听说的?
“喂,你认识他吗?”木场压低了声音吼道,却被金属般的笑声给制止了。
“嗯……”
葵笑了:“……那个人病倒啦?一定是讲了太多歧视女性的话了。”
那是——仁吉说过的话,死掉的是……
“这行不通啊。川岛拜访的医师是帝都大学的教授,但那位教授年事已高,一月时因为脑淤血而病倒,一直处在昏迷状态,现在连对话都没有办法。直接诊疗平野的是他的弟子,我刚才说的,就是那个弟子告诉我的。”
“上吊小屋。”
“的确,我姓织作,而且是三女。这个家里也有次女,符合大部分的条件。可是那样的话,应该先去请教那位神经科医师才对吧?也比较确实。”
“什么?上吊小屋?”
“是啊,我得到一份证词,说介绍医师的是织作家的次女或三女,但不清楚到底是哪一个。”
“你是说茂浦的废屋吗?”葵有了反应,她好像知道。
“是吗?”
“对。茂浦的……芳江……是吗?”
“是财经界要人,又有次女和三女的织作家,我想只有这里吧。”
——在茂浦郊外,芳江的家。
“但也不是只有我们一家。”
“你是——伊佐间先生,你知道的真清楚。就算当地人,最近年轻人都不知道这件事了。”
“我没这么说。因为东西已经不在了,也无法确认那到底是书信还是什么,或许只是口头上介绍的。可是,织作并不是常见的姓氏。”
“嗯……”
“你是说,已经不在了的介绍信上有我的署名?”
因为是在茜面前,伊佐间不敢说是从耕作那里听来的。
“还不确定。平野佑吉在犯下第一起案子之前,曾经给精神神经科的医师诊疗。介绍那个医师给平野的人,就是川岛喜市。这家伙是平野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川岛带了一封介绍信去找医师,那封介绍信现在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介绍人似乎是府上的人,姓织作。”
木场可能是听到上吊这两个字,紧张起来:“等一下……钓鱼的,你刚才说茂浦?还有小姐,你刚才也说了对吧?”
“我听说过,听说他是一个杀人犯。”
即使被木场逼问,葵也不为所动,淡淡的回答:“茂浦是一个地名。”
“……还有到这里的理由是吗?这件事有点复杂,你知道平野佑吉这个名字吗?”
“这听了就知道了。喂,加门兄,你还没想到吗?”
木场重新振作后,对这番话既不感到吃惊,也没有退缩,他报上姓名及身份后,向她介绍加门。
“啊……对了,是中条当铺的账簿上的地址!千叶县兴津町茂浦……”
“叫家姐吗?要找家姐是无妨,但是她甫遭丧夫之痛,正处于极端混乱的状态,我不能保证她能够冷静应对。更重要的是,请你先告诉我你们的身份,来访的意图……已经这是什么搜查,为何来找我们。如果理由能够让人信服,我会尽我身为国民的义务,倾力协助调查。”
“对,是川岛喜市写下的地址。早上照会时,千叶本部的人不是说那个地方没有吻合的人家吗?喂,那家人怎么了?全都死光了吗?”
“那,可以把你姐姐也叫来吗?”
葵干大盘不耐烦,草率的答道:“也不算是一家死绝,那里本来就只住了一名女子,在昭和二十年——八年前自杀了。应该没关系吧?”
伊佐间知道木场拥有锲而不舍的精神,以及强得不可意思的反抗力。木场很快就重整旗鼓。
说法和仁吉的话一致。
但是木场并没有矶部所想的那么简单。
“不一定没关系啊,而且……不知道的很清楚嘛。你也算是当地的年轻人吧?”
回廊角落,可以看到身躯庞大的矶部刑警正躲在那里。他是打算坐山观虎斗,观赏强壮的本厅刑警被搞得窘态毕露的模样吧。
“那里不一样。那里发生过关乎女性尊严的事件,不管是作为当地居民,或是妇女与社会关系思考会的成员,我都不能坐视不管。”
木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关于女性的事件?怎样的事件?”
“我是三女。”
“姐姐也知道吧?不过那个人……我记得是姓石田,并不是川岛。”
“你是老几?”
“没关系,告诉我。在听完之前谁知道有没有关系。”木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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