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午后经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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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样,正是这样,教会就承认那些能够在其控制范围内行动的异教为正教,或者说,教会不得不接受异教变得过分强大的事实,认为把异端视为敌对势力是不合宜的。不过没有明确的标准,国王和普通人都是如此。不久前在克雷莫纳,忠于帝国的人帮助卡特里派只不过是想让教廷处于尴尬的境地。有时候城邦的长官们鼓励异教徒把福音书翻译成通俗拉丁语:如今通俗拉丁语已经成为城邦的语言了,拉丁语则是罗马的语言。他们或许会支持韦尔多派,因为他们主张所有的人,不分男女老少,都可以从事教学或布道……”
“难道就因为这样,教廷就把所有与它敌对的人指控为异端吗?”
“可是,为什么后来城邦的长官自己起来反对异教徒,并且坚决支持教会把异教徒烧死呢?”
“因为这对他们的游戏有用,那种游戏与信仰很少有关联,经常是跟赢得权势有关。”
“因为他们发现异教也危及说通俗语的世俗者的特权。两百年以前,在拉特兰公会议上,有人提出不要让那些愚昧无知的韦尔多派的人获得信贷。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他说,他们居无定所,赤脚周游,一无所有,共生共存,赤身裸体地效法赤裸的基督,如果给予他们太多的空间,他们会撵走所有的人。为避免这种灾难,城邦后来支持了托钵修会,尤其是我们方济各会:因为我们允许在悔罪的需要和城邦生活之间,在教会和对市场感兴趣的市民们之间建立一种和谐的关系。”
“可为什么有些人支持异教徒呢?”
“在热爱上帝和热衷于交易之间也达到和谐了吗?”
“不错。我们刚才是在谈论被‘羊群’排斥在外的人。多少世纪以来,教皇和皇帝为了争夺权势而厮杀,这些人却一直生活在社会的边缘,他们是真正的‘麻风病人’。麻风病人只是上帝安排的病态形象,旨在让我们明白这种比喻,在谈论‘麻风病人’时,我们明白指的是‘被排斥的人、穷人、贱民、穷困潦倒的人、乡村中失去土地的人、城市里被凌辱的人’。我们没有明白,麻风病的神秘一直在困扰着我们,我们没有分辨出其实质的象征含义。被排斥在‘羊群’之外的那些人,都巴不得能聆听到借助基督的召唤所作的传道,让那些牧羊犬和牧羊人受到谴责,而且承诺有朝一日将会让他们受到惩罚。掌控权势的人一直是明白这一点的。而承认被排斥的人就意味着减少他们的特权,因此被排斥的人一旦确认自己就是被排斥的人,就会像异教徒那样受到放逐,无论他们所遵循的是何种教义。对异教的错觉就在于此。人人都是异教徒,人人又都是正统的基督徒,一种运动所推崇的信仰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展示的希望。你抓住异教,你就能找到‘麻风病人’。每一场对抗异教的战斗只求这样的结果:让‘麻风病人’仍然当‘麻风病人’。至于‘麻风病人’呢?你想要他们做什么?让他们从三位一体的教义中或者在圣餐的定义中分辨出对错吗?算了吧,阿德索,这是我们这些有学识的人玩的游戏,贱民有他们自己的问题。请注意,他们往往是用错误的方式去解决自己问题的,因此,他们就成了异教徒了。”
“没有,革新运动遇到了障碍,被纳入教皇认可的轨道之内,但是私下里的活动并没有纳入轨道。一方面,形成了不损害他人的鞭笞派的运动,形成了像多里奇诺修士那样的武装团伙,形成了就像乌贝尔蒂诺所谈到的那些施行巫术般宗教礼仪的蒙特法尔科的修士们……”
“可我们刚才不是在谈论方济各,而是在谈论异教如何成为贱民和被排斥者的产物。”
“可是当初是谁对,现在又是谁对,谁错了呢?”我茫然地问道。
“不,那是多里奇诺和他的追随者们干的事。方济各是想让原本打算造反的被排斥在外的人们,成为上帝子民的一部分。方济各没有成功,对你说起这个,令我痛心疾首。为了与被排斥在外的人们融合在一起,得在教会内部行动,而为了在教会内部行动,就要获得教规的承认,从而产生一个修士会;而当一个修士会产生的时候,就会重新组成‘羊群’的同心圆;于是被社会排斥的人们就在那圆的边缘上了。那么,现在你明白了,为什么有小兄弟会和约阿基姆派,他们再次把被排斥的人集合在他们的周围。”
“谁都有自己的道理,谁也都错了。”
“那么,方济各这不是要鼓动被社会排斥在外的人们起来造反吗?”
“可是您,”我简直是带着一种叛逆的冲动叫喊道,“为什么就不站稳立场,为什么您不告诉我真理究竟在哪里呢?”
“都是一些猎鹰,另类的鸟儿,就像麻风病人一样。方济各自然是想到了《启示录》中的话:我看见一位天使站在日头中,向天空所飞的鸟大声喊着说:‘你们聚集来赴神的大筵席,可以吃君王与将军的肉,壮士与马和骑马者的肉,并一切自由的,为奴的,以及大小人民的肉。’”
威廉缄默不语地待在那里,他把刚制作好的镜片拿起来对着亮光看,然后又把镜片放在桌上。他让我透过镜片看一件铁器:“你瞧,”他对我说,“你看到什么啦?”
“这太可怕了。”我说道,“它们可不是一些好鸟儿啊!”
“一件铁器,稍稍放大了点。”
“咳,他们对你讲述的是一个错误的故事,或者说是如今正在重建的修士会的历史。方济各对他城市的民众和他的法官们讲话时,看到他们并不理解他,于是他朝公墓走去,对着乌鸦、喜鹊、鹞鹰以及食尸的猛禽布起道来。”
“这就对了,人们应努力做到的就是把事物看得更清楚些。”
“噢,是的,我听过这个美丽动人的故事,我很欣赏圣人乐于跟那些稚嫩的上帝的创造物为伴。”我激情洋溢地说道。
“可始终是那件铁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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