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1978年11月15日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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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赞同,这不过是大埘先生的主观感受而已。”
“线的长度变化和双腿的长度变化可是大不相同的。”
“客观地说,人民教会的妄想存在着决定性的矛盾。”
大埘只当李河俊是在孩子气般无理取闹。
“什么意思?”
“虽然已经发现了很多这样的错觉,但我们几乎不知道大脑会产生错误认识的原因。也就是说,我们大脑所处理的信息并不一定都是正确的。”
“是诊所。乃木野蒜被枪击的时候,保安主管从诊所叫来了医生。不过,如果没有人受伤也没有人生病,所有人都健康地生活的话,这个村落根本不需要医生。”
说着他把笔记本转向众人。上面的短线是向内的,下面的长线是向外。这是在儿童电视节目中经常看到的视觉错觉图形。
“你误会了吧?”
“这两条线看起来是一样长吧?”
乔迪帮腔,“我一开始也很困惑,但他们只是没有病(disease)和伤(injury),感冒和擦伤等身体不适(disorder)是存在的。当然,也需要给他们看病、开药的医生。”
李河俊一脸不悦地离开墙壁,拿起放在床上的笔记本,用铅笔在白色的书页上画了两条线。
“那这两件事怎么能分得清楚呢?”
“这太强词夺理了。就算不能证明地球上没有外星人,也不代表地球上有外星人。”
“如果要根据观察结果画一条大致的线的话,我认为对身体造成长期、慢性影响的严重程度的是前者,放任不管也能短期治愈的轻微程度的是后者。”
“那么,大埘先生能断言他们看到的世界是错误的吗?”
即使被殴打,也不会骨折或留下疤痕,但会有轻微渗血或结咖的情况吗?
大埘差点笑出来。是不是因为听了太多信徒的述说,才被集体妄想牵着鼻子走?
“虽说如此,这种划分也不是绝对的。即使是慢性的,也能感觉到打喷嚏、流鼻涕等轻微的症状,即使是暂时性的,也感觉不到像中暑、过敏性休克等严重的反应。如果说是可笑的话确实没错,但幻觉就是这样的,所以也没办法。”
“怎么可能!”
“那陵园怎么说?”大埘再次反驳。“乃木的尸体好像被安置在陵园里,怎么会有那种场所存在?只是轻伤是不会死的。”
“而且,不是信徒的我们,看到的是没有奇迹发生的世界的妄想。”
“即使没有原因,人也会死去。在我们的世界里,上了年纪自然死亡的人也有很多。”
李河俊点点头。
大概是觉得不太对劲,李河俊疲惫地揉了揉脖子,原本瘦小的肩膀缩得更小了。
“对他们来说,没有烧伤、慢慢长出双腿的世界才是真实的吗?”
“我明白大埘先生想表达的意思。但他们的世界太过合理了。不过就目前而言,我认为琼斯敦有两个真相是昭然若揭的。”
“我的基本想法和乔迪一样。但信徒们有集体妄想,这只是局外人(stranger)的看法。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真相。”
上完厕所回到宿舍时,墙壁发出了三声“咔嚓、咔嚓、咔嚓”的响声。
李河俊插嘴道。他靠在墙上,一脸忧虑地抱着胳膊。
“是登特先生?”
“真的是这样吗?”
乔迪从笔记本上抬起头说。理理子从床上伸出手,用食指背面敲了敲墙壁。
“真是一个没出息的家伙,聚集了一群无辜的好人,把他们捆绑在自己的妄想上。”
调查团的第四名成员,原FBI探员阿尔弗雷德·登特,已成为从旧金山派来的人民教会信徒的律师,潜入教会中枢。因为和其他三个人都不认识,所以就算在村子里碰到,也无法愉快地交谈。
“不过,我也不知道吉姆到底有多可怕。”
需要共享情报时,他们会穿过密林找到对方的宿舍,轻敲墙面把对方叫到外面。
如果吉姆被起诉或被拘留或信徒与外界人士的接触增加,很有可能难以维持目前产生的这种难得的集体妄想。所以吉姆才带着信徒千里迢迢移居圭亚那,并且不断地寻找远离美国的移居地。
“我走了。”理理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机会难得,请跟我来。”
“顺便说一下,刚才提到的B,在精神病院住院一周左右,幻觉消失了。这种类型的幻觉,只要与产生幻觉的人保持距离,并与其他人保持适度的交流,就会自然消失。我认为吉姆建立这个村落的原因也在于此。”
因为全员外出会被怀疑,所以每次都要选出一个代表。
只要加入人民教会,不能治好的伤和病就能治好——这种与信仰无关的说法,对信徒来说是好是坏?
大埘跟在理理子后面,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外面。沿着空地往东南走,跨过代替栅栏的钢丝绳进入密林,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块头男人坐在馒头一样的岩石上,正美美地吐着烟圈。他梳着大背头,白发苍苍,戴着银边眼镜。就像高级酒店的前台。这样一个看似老实的男人竟然是卧底,真让人不敢相信。
“这是我目前的想法。不过,近千名信徒共享集体妄想,这实在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你就是来救理理子小姐的勇敢冒险者吗?很高兴见到你。”
乔迪用力点头。
登特叼着烟,轻佻地伸出右手。大埘非常讨厌这种行为。
“认为自己都很健康的幻觉会传播给所有的信徒吗?”
“卧底平常都是隐藏身份的,查尔斯·克拉克是怎么雇用你的?”
人民教会的信徒非常依赖吉姆·琼斯,并且生活在与外界完全隔绝的环境中。条件正好。
大埘回握着他的手问道。登特缩了缩脖子。
“不是的。像这样传播幻觉的病例被称为感应精神病。WHO的诊断标准是,发病的人之间有亲密的关系,是孤立于其他人的。”
“都是孽缘。五年前,我被CIA雇用,一直在他的石油公司工作。有一次,他发现公司的内部情报被泄露了。他彻底调查了所有员工,最终查出我是间谍,在这一行干了三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暴露身份。”
“他们是不是在一起磕药了?”
大埘觉得登特的手心渗出了冷汗。
“而且,想把B带回家的母亲C也在出入A的房间后,向周围的人透露说她也看到了恶魔。”
“被剥皮杀死也不奇怪,但那家伙欣赏我的本事,以和CIA断绝关系为条件放了我。我和那家伙共事是在那之后。之所以能接受潜入这种奇怪地方的任务,也是因为他对我有救命之恩。”
“是幻觉作祟吗?”
虽然登特装腔作势的样子很让人生气,但看来是个重义气的男人。
因为没能拿到大学毕业学分,A的症状恶化了,他开始认为公寓里住着一个恶魔,并能清楚地描述自己看到恶魔的样子。恋人B没有精神病病史,起初对A的妄想表现出厌恶感。但是随着长时间的同居生活,B也开始认为自己看到了恶魔。”
“有什么好消息吗?”
“有这样一个病例。1950年左右,曼哈顿中城有一个叫A的大学生。A和恋人B同居,以前就有幻觉和妄想的症状,被诊断为轻度精神分裂症。
听理理子这么问,登特竖起食指说:“吉姆·琼斯明天就会让你们回国。”
乔迪合上笔记本,凝视着远方的空地。
“查尔斯先生投诉了吗?”
“不可否认这是非常罕见的例子,他们看起来不像是精神分裂症患者,也没有服用过致幻剂。最令人费解的是,他们并不是个别出现幻觉,而是共享着同样的幻觉。”
“不,两三天内,一个叫里奥·莱兰的男人会来琼斯敦。”
“幻觉真的那么容易出现吗?”
那个男人是旧金山选出的联邦众议员。他擅长通过高调的活动吸引媒体的关注,此前也曾深入监狱和贫民区进行实地调查。
“就像长出双腿的富兰克林先生那样,感觉自己好像感知到了原本没有知觉的东西,也就是说感觉到了没有的东西又有了。与第一种情况不同的是,这种情况下你看到的是清晰的幻觉。比如在车床操作时因事故失去的手指重新长了出来,因药物副作用掉光头发又长了出来。也有人因厌食症,感觉原本消瘦的身体恢复了。不仅仅是看到了没有的东西这种单纯的幻觉,还有因交通事故而撞歪的鼻子变直了、因大脑障碍无法活动的手又变得能活动了等等。”
莱兰议员接到人民教会信徒家属的陈情后,对这个可疑的宗教团体产生了兴趣。他在众议院设立了调查委员会,并以“有可能发生严重的人权侵害”为由,将于近日访问琼斯敦。
“还有一个呢?”
“吉姆·琼斯打算接见那个男人吗?”
“一种是像沃尔特先生那样,原本可以察觉到的肉体上的损伤和变化,却无法察觉。说得直接点,就是感觉某样东西好像没有了。比如胸部的手术疤痕不见了,脖子后面的肿瘤不见了,还有人说出生时脸上的胎记也完全不见了。虽然不是视觉上的效果,但哮喘的咳嗽消失、胃溃疡的疼痛消失等也可以归入这个模式。”
“本来是打算让他们吃闭门羹的,但莱兰议员似乎提出要取消旧金山支部的非征税措施。在内务主管彼得的劝说下,他们不得已才决定见面。”
说到这里,乔迪翻起笔记本。
“太牵强了。”
“我想说得更具体一些。我认为信徒们的知觉扭曲大致可以分为两种。”
“莱兰议员就是这样展示自己的行动力的。既然决定接受,吉姆就只能欢迎议员了。那么麻烦的就是你们了。如果把不是信徒的人关起来被发现,议员们一定会说这是侵犯人权的行为,尤其是乔迪,她有知名度,是制造话题的绝佳人选。吉姆只能在议员访问之前让你们回国。”
大埘躺在床上挥了挥手。
不愧是潜入搜查官,对复杂的情况了如指掌。
“我只是换了个通俗易懂的说法而已。”
“能回国我很高兴,但是议员们的访问我有点担心。”
“如果要从医学上解释的话,应该是信徒们由于知觉能力的扭曲,无法正确把握肉体上受伤或生病的症状。”
理理子抱着胳膊说。如果说吉姆·琼斯通过切断与外界的交流来维持信徒的集体妄想,那么议员这个异类很有可能使其崩溃。
“那就说明他们脑子有病。”
“我们没有必要为他操心。”
乔迪在长椅上坐下,把笔记本放在粗壮的膝盖上。
登特从岩石上起身,把烟蒂塞进铁皮便携烟灰缸。
“他们看起来像在演戏吗?至少我认为他们没有那种自觉。”
“登特先生的调查顺利吗?”
“所谓奇迹,都是大海裂开、死人复活等逆天而行的东西吧。不过是演戏罢了。”
“不用担心,现在正在抄写内务主管保管的财务资料和向校长借来的孩子名单。”
还没等理理子关门,大埘就一头倒在宿舍的床上。
“就算我们再过几天就能回国,你打算怎么办?”
“真是一场闹剧。”
“把这里的情报全部搞到手后,就捏造要去美国的事情,然后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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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在说的话早就想好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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