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长着猪脸的尸体 (第2/5页)
“还有一件事。”秋叶突然想到什么,“你的催眠术能让人杀人吗?”
“四月十日晚上,他被杀前一天应该就被拘禁了。凶手在白洲组长回家的路上袭击了他,夺去了意识,把他搬到客厅,脱掉衣服裸露身子,然后用扎带捆住手脚,拿刀削去头上的皮。之后杀了饲养的宠物猪,送到厨房,砍掉脑袋,从猪头上挖出脑和骨头,套在白洲组长头上。做成猪老大的样子后,在十一日下午五点到九点之间,用绳索勒住脖子,让他气绝身亡。”
步波含着笑。看起来既像是苦笑,又是像是乐在其中。
互目点了点头。
“要是条件具备的话,也不能说没有可能。不过应该很难吧。”
“是说没有立刻被杀吗?”
“条件是什么?”
“是排泄物。窒息而死的尸体一般都会留下粪便和失禁的痕迹。这是从拘束到死亡都不吃不喝,直肠和膀胱都排空了吧。”
“对象信任我,容易受到暗示。清醒的时候就抱有杀意。有足够的体力,被杀的人不会反抗。”
互目故弄玄虚地说。权堂摇了摇头。
“真多啊。”
“这里没有本该有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催眠术是一种让大脑变糊涂并进行暗示的技术,不适合需要让大脑彻底运转的复杂行为,最多只是一些简单的暗示,比如让身体的一部分动弹不得,或是自以为是一头猪。”
死亡推定时间是在昨天四月十一日的下午五点到九点,但若本人在六点打了赤麻组的电话,那死亡时间就是从那时到九点之间。从夹克里找到的手机上还留着当时的发信记录。
就这?一旦揭了老底,总归有些扫兴。
头部被损坏得不像人样。仔细观察,整个区域都有化脓和发炎的现象、白洲是活生生地被剥掉了头上的皮。
“我要走了,要迟到了。”
死因是被细绳一类的东西勒住脖子导致窒息死亡。仔细观察脖子,就能看到头部流出的血迹中夹杂着红色的索装勒痕。但由于没有找到想要解开绳索的抓伤,所以被勒死的时候应该失去了意识,或者已经相当衰弱了。
步波开始蹬踏板,秋叶一把抓住她的左臂。
“不知道,我又不是占卜师。”
“等等,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你认为是赤麻组的人干的吗?”
左臂从袖子里滑了出来,步波在路上毫无阻滞地前进着。从肚子侧边伸出来的真手抓着车把手。
当事人占卜师不顾组员的劝阻,往客厅里看了一眼,当即口吐白沫昏了过去。现在正在牟黑医院接受治疗。
“除了催眠术,还有很多办法可以骗人哦。”
“真是个了不得的占卜师啊。不仅没预测到惨案。还几乎成了帮凶。”
步波得意地挥了挥右手。
权堂一副咬破了臭椿的表情,说明了组长养猪的经过。
在前往事务所的路上,秋叶用尼古丁让大脑活跃起来。
“不,这只猪是老大养的。”
对抗的危险迫在眉睫。对于为了回避麻烦事而成为黑帮的自己来说,这是不可忽略的事态。防止流血唯一的办法,就是抓住凶手,给予适当的处分。
“特地带只猪来,真是个没事找事的凶手。”
那么凶手又在何方?秋叶有了一个想法。
在宽大的地毯中间,摆放着一具脖子以上像人体模型一样的白洲尸体和一个瘪了的猪头。周围散落着从白洲头上削下来的毛发皮肤,以及从猪头上抠出来的脑,肉和骨头。隔着洗碗池的厨房地板上,滚落着被斩首的猪的尸体。
十一日下午六点,秋叶在赤麻组事务所打牌的时候,接到了一个自称是白洲的人打来的电话。这个电话就是白洲本人打的,应该没错。当天知道秋叶前往赤麻组的人只有白洲,如果有人想呼叫秋叶,应该会拨打秋叶手机或是白洲组事务所的电话,不可能会拨赤麻组事务所的电话,被凶手拘禁的白洲应该是想伺机联系秋叶。
追随着互目的视线观察房间,只见沙发和桌子被推到角落,大概是凶手为了腾出空间挪动的吧。沙发上随意堆放着白洲的西装和内衣。
那么,白洲为什么会联系秋叶呢?
开士米羊绒长夹克搭配紧身裤,这个穿着不知从哪家百货店里买的奢侈品牌的女性,是牟黑警局刑侦科的警官。乍一眼看去像是正经八百的精英刑警,可她却与牟黑市的黑帮沆瀣一气。以提供有关地下社会的情报为代价,含糊其辞地躲过县警总部的管束,将诈骗、盗窃、抢劫、放高利贷、介绍卖淫、贩卖毒品等违法行为暗中摆平。要是没有她,这里一半以上的黑社会都应该在牢里。
若是被赤麻组的人袭击,可以打给白洲组事务所,或是其他组员的手机。特地打到赤麻组来呼叫秋叶,理由只有一个。凶手就是白洲组的人,如果打到事务所的话,就有可能被凶手的同伙接到。
听了秋叶的笑话,权堂眼梢一吊,互目则事不关己似地按下了平板电脑的相机快门。
晚上六点四十分,秋叶在赶往白洲邸的时候,收到了一条像是白洲的人发来的短信“你回去吧”。可打电话来的同一个人用短信把他轰走是不合逻辑的。所以这条短信是凶手发的,对讲机里传来了秋叶的声音,所以立刻发来短信把他打发走了吧。
“好像是一家难吃的拉面店的店名。”
秋叶没有在对讲机里报上自己的名字,因为对方没有出声,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凶手通过屏幕看到了脸,才发现是秋叶。凶手果然是白洲组的组员。
互目鱼鱼子低头看着白洲的尸体,嘴里嘟囔道。
想到这里,他乍然得出了一个突兀的推理。
“感觉不像个狼人,而是猪老大呢。”
刚才步波说过的话萦绕在耳畔,用这种方法可以不冒风险杀掉白洲,也可以解释凶手为什么要给他套上猪头。
白洲的头部被人剥了皮,套上了猪头。
秋叶从肺里吐出一口烟,把烟蒂按进雨水沟里,打开了事务所的门。
“竟然会有这样的尸体。”
4
原以为被人斩首换成猪头,但仔细一看却非如此。头和躯干是连在一起的。权堂用手抓住猪的鼻子和下巴,左右摇晃拉扯着。头微微离开躯干,再一用力,脑袋就像被摘掉帽子般掉了下来,皮下露出了光滑溜溜的肉块。
“喂,你没事吧?”
只是脖子以上不是白洲,而是猪头。
权堂坐在仿真皮的椅子上,解开领带,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了刺青。他是在研究组长应有的行为举止吗?
从后背覆满的曼荼罗纹样的刺青来看,那个男人无疑就是白洲。
“杀死老大的凶手是占卜师神月步波。”
一个全裸的男人双臂反扣在后,双腿合在一起,俯卧着倒在地上,看起来就像是被斩首的罪人,胳膊和腿扎带绑了起来。
秋叶大声地断言道。逻辑没有问题,剩下的就是胆识和气场了。
里面是一片血海。
“据说那孩子有不在场证明。”
权堂挥舞着撬棍,打破了面向庭院的框格窗,把胳膊伸了进去,解开圆柱形锁,打开窗户进了客厅。秋叶也紧随其后。
“并不是直接下手,而是用催眠术弄死了老大。”
“老大, 对不住了。”
正在给权堂擦鞋的新人若林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前天午后,秋叶给饲料罐补充饲料时,并没有掉罐子。白洲是在这里被谁袭击了吗?若是这样,昨天的电话和短信又是怎么回事?
“你这是电视看多了吧。要是能用催眠术杀人,全日本的黑道都会雇佣催眠师的。”
若林左右摇晃着瓶子,里面好像是空的。
权堂嘲弄道。
“是老大掉的吗?”
“秋叶先生的话,是广播听多了吧。”
若林把手伸进门左手边的自动喂食器和墙的缝隙里,拿出一瓶咖啡。柯里昂调和(Corleone blends)的黑咖啡,500毫升铝瓶装。在事务所一楼的自动售货机上也有的卖。是组员特供的一种饮料。
若林插话道。
“嗯?”
“步波不是用催眠术操纵凶手,而是让老大认为自己是猪。”
上午十一点十五分,权堂按响了白洲邸大门的对讲机,果然没有应答。组员们翻过围墙去往玄关。就连金太郎的身影也不见了,敲响玄关的门,里头杳无回应。
权堂的眉毛往上一挑。
抛开占卜师的话不谈,确实也不能否认白洲组长倒在自家的可能性。组员们陆续离开事务所,开着二手小货车排成一列向白洲邸进发。
“十号晚上,步波造访了白洲邸。在之前的催眠疗法中,她已经掌握了催眠老大的诀窍。她让老大认定自己是猪,再把他带到庭院里,做了一个只要移动就会勒死的机关。把长绳的一端系在脖子上,另一端系在花园的树上,在中间打一个松垮的死结,把脖子穿进绳圈里,这样就算完成了。最后她把自动喂食器设置到第二天傍晚,便离开了宅邸。第二天当老大看到从自动喂食器里出来的饲料,便朝着银盘猛冲,然后窒息而死。”
若林捂着耳朵叫了起来。
就像三天前的金太郎一样,白洲全速冲向饲料。
“知,知道了。 ”
“步波和家人一起制造了不在场证明,昨天早上回收了绳子,把尸体搬进客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