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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腋下的布包递到了御影面前。
然而美菜子却依然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她在琴乃汤当占卜师对吧?再说了,用翡翠色的义眼看透真相什么的,不是可疑的新兴宗教常有的说辞么?”
她一跃而起接到手中,说:“谢谢父亲大人,我要尽快阅读。这个案子的关键好像是在栖苅传说里,没错的。”
“我认为她和宗教无关,而且也没有劝诱过我。”
她就这样匆匆走出了房间,消失在走廊深处。
“但是,那也不是巫女的装束吧。或者说,那是哪里的新宗教衣装?异教徒由栖苅大人接见,真是让人越发不愉快了。”
等静马回过神来,房里已经只剩下了他和山科二人。这么说起来,两个人还没有单独说过话呢。办完了事的山科转身正要离去,这时静马向他问道:
“歌舞妓不是穿长裙裤的么?”
“做母亲的那位御影女士,是那么厉害的侦探吗?不,我绝不是在怀疑……”
对于别人挖苦自己,她似乎很迟钝。她眨着眼,重复着她那毫无意义的挖苦:“还有那粗俗的装束,明明是女性却穿着赤白相间的水干,简直像歌舞妓一样,不是么?”
在小说和影视剧中侦探多如牛毛,但在现实生活中,静马既没有亲眼见过也没有听说过,顶多就是在报纸的广告栏里,刊登着侦探社小小的名字。虽然静马听说过海外有超能力的人协助查案的传闻,但从御影刚才的口气听来,她和她的母亲似乎并不具备能被称为超能力的力量。
“她是顶着名侦探的光环来的,我当然希望她赶紧破案啰,而且我们也为此付过钱了。”
对于静马如此失礼的询问,山科没有发怒。他在静马身边坐了下来,说道:“啊,虽然她一辈子都没有在大众传媒上露过脸,但她拥有了不起的才能,以至于没有不知道御影大名的警察。我也是在某个案件中与她相遇,被她的能力感动,成了她的信徒。在那之前,我像坂本刑警一样对她抱有敌视心理,可是我马上就认栽啦。所有和她打过交道的警察都有这样的经历,我并不是特例。”
和她女儿菜穗一模一样的口吻。她经验更丰富,话听起来更刺耳。静马噌的一下就生气了,不禁回嘴说:“那么美菜子女士你认为让御影破不了案比较好?”
一直一本正经的山科脸上第一次显露了纯真的赞美之色,让静马十分吃惊。
“是这样啊,居然让侦探什么的会见栖苅大人,姐夫真是个任意妄为的人。”
“她真的很厉害吧?”
“御影和达纮先生一起去见栖苅大人了。”
“是啊,她非常杰出。不是有句话叫快刀斩乱麻么,我见了她才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快刀。我请求她让我留在她身边,因为我想不断地旁观她大展身手。然后她也接受了我,虽然直到最后她也没告诉我,她看中了我什么地方。总之我决定辞去警察的工作,作为她的助手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静马只和她在午餐时见过面,但她一直满脸不悦地把吃食往嘴里送。此刻她的脸色稍稍明朗了些。美菜子像菜穗,也是高个子,还有着年轻时的美女痕记,但真是年岁不饶人,整体已经圆鼓鼓地塌下来了。靠浓厚的化妆好歹有所遮掩。一起塌掉的还有体形,她在琴折家的成员中,体脂率看来最高。
由于兴奋过度,他的语调高亢了起来。大概是他自己也注意到了吧,竟然把罗曼史都说出来了。他神色一正,浮现出羞涩的笑容。
“哎,你是一个人?”
“然而遗憾的是,她在御影一岁时病倒了。死得太早了。大家都说莫扎特的天才为神所爱,年纪轻轻就被召去了。她也是被神召去了吧。现在我活着的意义,就是把她留给我的御影培养成才。御影有着和母亲相同的才能,只是……”他露出了寂寞的神情,“培养的事一旦大功告成,御影马上就会离开我了吧。你也看到了她在龙之首的推理吧。当然和母亲比起来她还差得远,不过今后的经历会让她实力大增的。幸运的是御影和纤弱的母亲不同,身体很强健,至今为止没生过大病。看来我的基因稍微起了点作用呢。她的母亲从各方面来说都完美无缺,唯一的不足就是寿命。如果御影能长命百岁的话,就可以期待她比母亲更活跃了。”
他发出了一声叹息,随即望见了从走廊彼端走来的人影。是美菜子。她刚发现静马的时候似乎有无视他的意思,把视线移到了一边,但走到静马面前时,她改变了主意,停住了脚步。
“把她培养成比母亲更厉害的大侦探,是山科先生你的愿望啰。”
对于现在的静马来说,所谓自由,无非就是了结自己生命的权利。但既没有初雪,还陷入了案件的旋涡中,静马一点也没有自杀的打算。他心里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会有把自己的死视为幸事、趁机把所有责任都强推给自己的家伙出现。
“不光是我的愿望,她母亲应该也是这么期望的。说不定她母亲肯跟我这个没什么长处的人结婚,也是因为看中了我的体力。为此,我无论如何也要让御影成功,我想作为父亲尽我所能帮助她。”
一落单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这半天静马一直陪着御影,被她差遣得团团转,但反过来说,却是御影一直陪在他身边。静马在这宅邸内是彻底的外人,而且也是嫌疑人。虽然御影说了“你自由决定自己的行动吧”,但是,嗯,所谓的自由是什么呢?这样的疑问也涌了出来。
山科热切地说个不停。简直就像在听忍者或武术家的故事一样,静马陷入了这样的感觉。对于静马来说,这是与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不一样的世界观。然而,山科充满了希望与期待的话语,深深震撼了静马的心。
到了傍晚,达纮发出了许可:如果时间不长的话,可以和栖苅大人会面。栖苅大人也强烈希望逮捕凶手,为此不吝协力。不过,她的身体垮了,所以达纮会同席,而静马则要回避。也就是说,静马还没有被信任到足以会见贵人的程度。虽说这是无可奈何的事,但静马只能一边咂舌,一边默默地目送在达纮引领下走向御社的御影的背影。
不管怎么说,他和只有死路一条的静马不同,对未来有远大目标。真是光彩夺目令人羡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