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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里打星号的地方，‘另，九贺苍太的照片放在森久保公彦的信封里’——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写这个？”

嶌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她从桌上拿起告发袴田的那张纸，细瘦的指尖点在纸张下方。

森久保擦拭眼镜的动作顿住了。

“……应该会适得其反。”

“打开信封的人是九贺，于是信里便公布了九贺照片的所在之处。害人终害己。幕后黑手这样安排，就导致一旦有人打开信封，伤害的将不仅仅是他人。如果信上说的是真的，那你的信封里装的必定是与九贺有关的照片，很可能就是陷害九贺的‘黑料’，是贬损他形象的什么东西。无论是什么，我都坚信是污蔑。但九贺的票数可能会因此减少。而事情到这里远没有结束，告发九贺的照片下恐怕还会写，森久保公彦的照片在某某的信封里。这样一来，你自己也会被逼到绝境，大家对你的评价也会降低，这么做根本一点好处都没有。”

“继续这样下去，最后选出来的人肯定是九贺。”森久保断言，“经过两轮投票，九贺已经得到了五票，要是不出什么意外，他应该会以绝对的优势胜出。我不知道告发信是谁准备的，但可以确定的是，我手上的这张牌，或许可以颠覆当前的局面——现在不是说漂亮话，做漂亮事的时候。我的信封里装的似乎是‘九贺的照片’——对我来说，对剩下的四个人来说，打开这封信可能会起到积极的作用。既然有这么个机会，就要好好想想怎么用。与其在这里装好人然后落选，我更愿意多多少少蒙受一些污点，拼个未来几十年可以在斯彼拉工作的可能。”

“……说这个话之前，我已经想到了这些。”

我咽回反驳的话。袴田依旧双眼喷火地瞪着森久保，森久保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森久保终于戴回眼镜，正面直视着嶌，像要把她盯穿一样。

“波多野，你错了。恰恰相反，正因为有了这些信，我们才会明白谁是真正卑劣的人，不是吗？”

“所以，打开信封不更表明了我的真诚？”

“所以你就使了这么卑劣的手段？”我忍不住问。

“……你说什么？”

“现在这个局面……我早就预想到了。我已经尽力打开了心扉，可和你们比起来，我本来就不是擅长社交的性格，你们和我待在一起，不会觉得我是个能给你们带来快乐的朋友。斯彼拉要我们选出最应该拿到录用机会的人，我们必定要经历一场苦战。我早就想到了。”

“打开这个信封，意味着我会背负自己的‘照片’被公之于众的风险。如你所说，我也会被逼入绝境。可我明知如此，还要打开信封，甚至做好了心理准备，不就是间接的自荐行为吗？这等于向所有人宣告，我身上不存在任何不可告人的阴暗过去。难道不是吗？总之先打开，看看九贺的‘照片’，如果最终依然觉得九贺是个出色的人，他的支持者可以继续推举他。我所做的是自担风险，为这场讨论增加必要的信息——仅此而已。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森久保盯着眼镜，像给自己找借口一般喃喃说道。

言之有理——这个想法只在我脑海里闪现了一瞬，我微微摇头，驱散心中的邪念。我渴求一个可以冷静思考的环境，想想什么才是正当的竞争方式，什么才是为人应有的正确举动。可现在的氛围根本不允许我这样。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能认同建立在恶意之上的竞争。

“理解理解我……我现在一票都没有，可我真的很想进斯彼拉啊。”

“不对。”

九贺一直保持着递出信封的姿势，仿佛期待着先前是自己的幻听。察觉到森久保似乎真的有意探讨告发信的作用以后，他一下子难掩失望地把空荡荡的大信封扔回到桌上，涣散的眼神无力地盯住森久保。

森久保冷冷地看向我。

我疑心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森久保根本顾不上我的反应，叹了口气，取下眼镜，用手帕细心擦拭起来。这是他陷入思考时的习惯动作，我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他像在忍受疼痛一般用力闭上眼睛，又像想起了什么一般睁开，盯着分给自己的信封。手帕则还在忙着擦拭眼镜。

“信封超出了选拔考虑的范畴，不该用作参考，无论是以何种方式。”

“我要想想，把信封放回去是不是真正正确的选择。”

“那波多野，你能把录用机会让给我吗？”

“……哈？”

我噎住了，森久保立刻又面向所有人，有如质问一般说道：“如果不开信封，作为交换，可以把机会让给我的话，那就不开。但我不接受除此以外的其他条件。我要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