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第3/5页)
顾平安撇撇嘴:“内疚呢!完美的沈大少有瑕疵了!”
说真话,那会儿我心挺灰的。想着这丫头大概是真的对我没那个心思。她大概是不想让彼此尴尬,故意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我有点沮丧,但没有多说。男人该有这样的风度。
沈安平对她的话不甚在意,走到镜子前指着伤口说:“等我回去了,让人给我在这,刮三字母——GPA,多好看啊!”
她大大咧咧的笑,“废话,我当然看了,读书笔记都交了呢!”
顾平安扑哧一笑:“认识你的人知道这是我名字,不认识的还以为你搞留学教育呢!”
却不想还给她以后一连一个月都没有反应。到最后我忍不住问她:“书还给你以后你看了么?你们兴趣小组老师不是让写读书笔记么?”
沈安平邪邪的看她一眼:“要别人知道干嘛,你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同班的一小伙子和她一个兴趣小组,找她借了本书,给我让我给她。当时书在我手上放了近一个星期,我才有勇气写了张纸条塞进去。
“你现在满嘴全是好话,我怎么闻着那么重的阴谋的味儿呢!”
想想那会儿的自己也够傻的,见着给她表白的人多了,着急,却又不敢直接说,总拉不下来脸,想着她会不会笑话我。毕竟这丫头损起人来可是毫不客气。
“哪能呐!顶多就‘饱暖思□’!其实这也是从侧面见证了我是一个坚贞的人!认准了一个就不乱来!”
这丫头,果然压根就没再翻开过这本书。
顾平安白他一眼:“呸!”
从书柜里把书拿出来,一打开,果然看到了当年塞进去的纸条。
大概是在一起的过程太过坎坷,他们都小心翼翼的珍惜着在一起的每一刻,未来,他们都不敢想的太多。
查理·狄更斯的《雾都孤儿》。
事实上,他们还没有得到顾妈妈的祝福。虽说顾妈妈没有反对他们在一起,但是也一直没有表明态度。
她睡熟了,我无聊走到书柜前想找本书看,却不想找到了一本熟悉的书。
顾平安可以理解妈妈心中的苦楚,莫非的离开无疑是她心中的遗憾,她一辈子都想弥补自己当年犯下的错误,可莫非没有给她机会。她的遗憾,怕是要带到棺材里去。这样的结果,恐怕任谁都无法淡然接受。
一张嘴啊,比刀还厉害,伤起人的时候不见血不罢休,却偏偏总让人那么心疼,心疼到不忍心责怪她一句。
所以顾平安愿意给妈妈更多的时间去接受,让她从阴影中走出来。她不逼她,也不时常提及,只是让沈安平潜移默化的成为家人一样的存在。让妈妈去习惯。
这丫头得寸进尺,撅着一张嘴说:“那可不一定,最好再去查查,我觉得你估计上上辈子也欠着我呢!”
毕竟,生活还在继续。
当时我只是笑笑,事后越想越觉得在理。这丫头就是有这种魔力。和平安谈起,我无奈地说:“我想这大概是上辈子欠了你吧!”
顾平安的生日是在妈妈的病房里过的,一家人和没把自己当外人的沈安平一起,点了蜡烛唱了歌。轮到顾平安许愿的时候。她虔诚的双手合十。
“平安这孩子,不管做什么总让人和她生不来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宠着她,让着她,不管她想要什么,总忍不住想替她找来。”
黑暗的病房里,只有蜡烛微弱而坚持的光芒,映照着陪她过生日的她最爱的这些人。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突然想起顾妈顾爸上次和我促膝长谈说的话来。
满足的闭上眼睛,她的愿望很简单:希望所有她爱的人健康。
因为喝醉,她脸上红扑扑的,整个人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像极一只猫。时不时还咂巴咂巴嘴,十足娇憨。
吹熄蜡烛的一刻,她看到久违的笑意攀上了妈妈的嘴角,她感动得胸臆间热乎乎的,眼泪几乎都要夺眶了。
我点点头,抱着醉死的顾平安回了房。
那天晚上顾平安没有回家,而是留在医院里和妈妈挤在病床上睡觉。瘦得不成人形的妈妈却还是一副自然天成的母亲姿态,她张着怀抱,将顾平安紧紧的搂在怀里。顾平安能感觉到妈妈身上的骨头有些硌人,心里心疼不已。
顾爸要过来接手,顾妈拦了下,只指着楼上说:“给弄上去吧,今晚你也别回去了,她那床我才给换过了,够睡。”
偌大的病房里只有透过窗纱缝隙的光点明明灭灭,暗暗的环境让人不觉有些倾诉欲望,眨着眼睛,看着那一束飘渺的光束,顾平安有些恍然。
“这死丫头怎么又醉成这样啊!早晚在酒里淹死!真不知道你看上她什么了!”顾妈狠狠瞪了平安一眼,随即又和我相视一笑。
半晌,只听妈妈轻轻开口道:“我真是个失败的妈妈……不,我都不配叫妈妈。”她的音调有些颓丧。
顾爸顾妈一听我们回来的声音立即迎了出来。
顾平安感觉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了抓她的心脏,她往妈妈怀里钻了钻,“没有的事。从来没有人说妈妈不好,即使有人说,那也是气话!”
这么多年磕磕绊绊,好几次下决心要离开她了,最后却总还是舍不得又回来找她。关大宝说我贱骨头,我想想,做男人的,贱就贱吧,不贱讨不着老婆。
“当初怀着你们俩的时候,开心的不得了,双胞胎呢。你奶奶硬是说不能要不能要,我就是要反着来。”回首过去,妈妈的口气也不甚唏嘘,“现在想想,其实那时候我也不是真的迷信到信了奶奶的话,真正是关心则乱,病急乱投医了。”妈妈轻轻叹了一口气,低不可闻,就在顾平安的头顶,她感觉自己接受了妈妈长久以来的歉疚和抑郁。
顾平安这小丫头果然跟关小宝形容的那样,喝得跟滩泥一样靠在沙发上,我一过去她就跟猫一样钻进我怀里。心窝子跟着扯了一下。说不清为什么,那一刻觉得特别满足。
“如果能预知是这样的结局,我一定拼死也把你们俩都保在身边,可惜,没有后悔药……”
我临走,他还不忘损一句:“沈少老早从良了,咱就别‘逼良为娼’了!”
“妈妈……”顾平安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总是这样,该说点什么的时候就词穷。不该她说的时候像个小炮仗。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炸得我头疼,最后是关大宝把人给拦了我才得以脱身。
“怪妈妈吗?怪妈妈拆散你和安平那孩子吗?”
“……”
顾平安摇摇头:“起初有点怨,后来不怨了,妈妈有自己的想法。只是我们思考问题的角度不同。”
“就是!太他妈不够意思了啊!”
顾妈妈紧了紧手臂,温热的体温贴合着顾平安,丝丝的温暖都涌上了顾平安的心头。二十几年来,她们母女俩似乎从来不曾如此亲密,即使是关心的话也要一波三折的说,这般直白倒是少见。顾平安知道,这是一个契机。
“诶!沈少!不够意思了啊!咱为谁办的单身派对啊!你主人家走算什么事啊?”
“是妈妈太自私了,一心想自己好过,想着临死什么都能完成就好了,不是你任性,是妈妈任性。”
我皱了皱眉,挂了电话。抽了外套就准备走。我刚一动,几个好家伙全上来拦我。
“如果是我,只会比妈妈更任性。”
一只手接起电话,一只手胡乱理了理头发。电话那端也和我这里一样嘈杂,只听关小宝那亲切的大嗓门胡咧咧嚷着:“喂,沈安平,我告儿你啊!现在顾平安这丫头喝的可醉可醉了!你十分钟内不把她接走,我可不保证一会儿她会发生什么啊!”
“莫非那孩子临走前说,已经原谅我了,可我却更不能原谅自己了。”妈妈的声音渐渐哽咽,语调也不再连贯,顾平安知道,她哭了,但她没有擡头,只是静静地聆听着。
正想发飙,手机响了起来,是平安。
“孩子,别怪妈妈。什么都别怪,别觉得妈妈不好,妈妈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们。孩子,对不起……”妈妈已然泣不成声,而顾平安不知不觉也默默流泪。
我话一说完,惹来一片嘘声。几个人一起扑上来收拾我,众人七手八脚的,我结实受了几拳,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找不着是谁了。
“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我愣了愣,拿起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由衷的回答:“趁现在有人要了,赶紧上岸了,再拖着怕是娶不着老婆了!坟墓就坟墓吧!总好过死无葬身之地啊!”
顾平安被深深震动,她急忙的寻得妈妈有些颤抖的手,紧紧的握住,用笃定的语气说:“会的,妈妈,我一定会幸福,莫非也会,一定。”
“沈少,你就真的这么上岸了啊?结婚是坟墓啊!”一个平常闹腾的最凶的发小举着酒杯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望着我。
……
其实我不太喜欢这样的单身派对,一群大老爷们在一块伤感,说得结婚跟坟墓似的。其实想想,我倒是那个急着想进“坟墓”的人,而平安,想来想去都觉得她有点漫不经心。
她不想说太矫情的话,不敢说和莫非冰释前嫌什么,毕竟一直到现在,她们两个依然像最熟悉的陌生人,但不得不承认,她们之间那种无影无形的默契几乎无所不在。
婚礼前几天我和平安一直都在忙,倒不是为着婚礼的细节,而是我们都是朋友多的人,这样那样的聚会简直赶不完,一群平时人模人样的所谓精英不过是借着我们的名义吃吃喝喝放浪形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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