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 (第2/5页)

他不是以德抱怨的人。对于给过他伤害的人，他从来都是十倍、百倍的报复。可是那一刻，他心里对于程端五，没有一丝怨怒。

欧汉文冷笑：“凭他？”他眉宇间充满笃定：“我既然让你走，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在坠入海里的最后一刻，程端五那双绝望又复杂的眼睛，仿佛望进了陆应钦的心里。陆应钦觉得自己被那眼神震慑。竟油燃生出了复杂的感情。

程端五答应，片刻后又不安地问：“我走了，您怎么办？他一定不会放过您。”

他自己都没有认清自己那一刻究竟在想什么，只是下意识的，他不希望程端五就这样死了，也不希望，他们，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老天，饶你不死，让你逃过一劫，趁那男人比你伤得重，还没醒，你快些走。”

程端五曾经对他说，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一场孽缘。可是即便是孽缘，也是难能的缘分。他不想放弃。

“那……欧老先生，谢谢您……”

耗尽了全部的力气，陆应钦砸破了车窗玻璃，放弃了生机的程端五已经闭上了眼睛，她这种自我毁灭的模样让陆应钦感觉心里像被什么蛰了一下。

“我连女儿都没有，哪来的外孙女？”

他奋力的把她拖出来，将肺里少之又少的稀薄空气渡给她，他用自己的方式救她，即便他知道，也许，这是让两个人死得更快的办法。

“外公……”程端五不知道该说什么，心底的情绪极其复杂。

在他冲出海平面，带着程端五游回浅水岸时，他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也随之消失殆尽，甚至，他都没来得及探一探，程端五是不是还活着……

“不用和我解释什么，我不想听。”欧汉文一步一步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程端五：“你也够幸运，伤得不重，醒得早。等你身体好一点，带着你儿子滚到国外去。自会有人护你周全。”

他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顶着沉重的眼皮，他努力聚焦自己视线涣散的目光，却怎么也找不到程端五的影子。

“我……”程端五呆呆看着欧汉文，竟然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关义在他再三质问下依旧一言不发，他铁青的脸色让陆应钦心中的念头日渐笃定。

“何必为自己找借口？被所谓仇恨冲昏的蠢货。你要把你的责任甩给谁？一个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的人，谁会帮你照顾儿子？报复？你到底是为了报复还是想解脱自己？我想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在他醒来的第三天，他冷静地望着病房外几乎刺眼的阳光，努力让自己镇定：“她死了，是吗？”

欧汉文紧皱着眉头，冷冷地瞪视着程端五，那样锐利的目光，几乎让程端五心理所有阴暗的想法都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