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小面馆 第37节 (第4/5页)
顾婶娘了却了一桩心事,听着院子里儿子一下一下的劈柴声,心情挺好地拿着家里的大汤盆出了门——为了庆贺儿子这死脑筋终于想通了,她准备去沈大姐儿的汤饼铺买上一大盆羊肉面回来,一家子好好吃一顿!说起来家里也有大半个月没吃过羊肉了,今儿便奢靡一回。
不得不说,沈大姐儿的手艺那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她爹的手艺还好。顾家和沈家实在太近了,自打沈大姐儿铺子拾掇好了开门做起生意来,顾婶娘这两日尽闻对面飘来的各种香味了,尤其那羊肉汤的味道,馋得她夜里做梦都在埋头啃羊腿。
羊肉不便宜,她自个实在做不出这样好的羊汤来,省得糟蹋了,不如买现成的。
沈家后院的门没有锁,顾婶娘一推便进去了。街坊间时常这样,街面背后的巷子通常都很狭小,不常有外人进来,妇人们常在门前干些轻省的活计,家家户户的孩子也都在巷子里玩,只要家里有人,这后门都不会上锁,而她们相互串门也从不特意打招呼。
不过沈家有两条狗把门,也不怕偷儿上门。
她走进去,先摸了摸那大狗的黑脑袋,又摸了摸那小狗的黄脑袋,才小声唤了几声:“大姐儿?”
竟没人应,她满腹狐疑,便拎着盆沿廊下走到前铺与后堂相连的小门边。
这个时辰铺子里没什么人,只有一对书生打扮的主仆在吃热乎乎的汤饼。
沈大姐儿人倒是坐在灶房里,但上半身却趴在柜台上,含笑望着他们二人吃,还软声嘱咐:“砚书慢点儿,多吹一会儿再下嘴,这糊涂面凉得慢,你嘴小心烫出泡来。”
那书生便也抬脸笑:“他是幼时挨过饿,哪怕现在不大记得了,可吃东西还是狼吞虎咽,怎么也掰不过来。上回吃你教给方厨子的蛐蛐饼,一连吃了两盒,吃得都积了食,夜里疼得打滚儿,披头散发趴在我床头呜呜直哭,吓得我够呛,只好认了命半夜起来,翻箱倒柜给让他寻消食散。”
沈渺又觉着可怜又觉着好笑,手撑着下巴,拿手点了点吃得没空说话的砚书。
“你呀你呀!”
细微的尘埃在一束束的光道里沉浮,满屋子暖融香气徘徊,三人隔着半道帘子与一地阳光,轻声地说着话,他们分明也是有一搭没一搭,一会儿说说这个,一会儿说说那个,却自有一种安然闲适之感。
顾婶娘远远看了看,不知为何,转身又默默地回去了,再次经过后院那两道“狗闸”时,她脚步顿住了,低头对上两条狗对她去而复返的疑惑目光,也在心里问自个:对呀,我为什么不过去?我得买羊肉面呐!我做什么回来呀?
或许是因为,不忍打扰。
她想。
可为什么不忍打扰呢?她也闹不明白。
还是晚点再去买吧。最后,顾婶娘对着手上的空盆,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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