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小面馆 第74节 (第4/5页)
他很有毅力,还静得下心。
譬如“鬭”这个字,陈汌一开始不懂,记起来问明白了,便会在旁边写:音同“豆”,出自“诸鬭殴人里”,意为争斗、战斗,如“鬭鸡”、“两虎相鬭”。
他从腿还未拆板子时读起,正好行动不便最适合读书,至今他自个都有一本“陈汌字典”了。
湘姐儿多亏了有他作伴一同学字,生性好玩好动的她,竟也多学了好些字。
如今连湘姐儿读《千字文》都能囫囵念下来了,已不再像先前那般磕磕绊绊,学一句倒要圈三个不认得的字(拢共一行就四个字)。
陈汌在济哥儿隔三差五休沐回家时的帮助下,更是能慢慢开始背法条了。
沈渺也不知他这兴趣是否与她曾带他去衙门有关——自打陈汌腿好了,沈渺只要有空便会带他去衙门问问他的案子,那拐了人的拐子可有消息?有没有打听到他是哪个州府丢的?可有人来寻他?但每回都失望而归。
听邓讼师悄悄透露,开封府衙里每日接的案子充栋汗牛,不仅陈汌被拐的案子还没开始办,连观莲节那几日生的几件失踪案子也抽不开手去寻。几个衙役匆匆查探了几日,毫无头绪,最后为了结案,让年终记功过考绩的历纸上能好看些,便瞒着上头和苦主草草判了“溺死”,糊弄糊弄了事。
这算是底下某些较为奸猾的老胥吏欺上瞒下的常用手段了。
沈渺只好叹息一声。
陈汌边上挤着的是听他背书听到睡着的砚书,他将脑袋靠在陈汌肩膀上,扯着小呼噜睡得分外香。
砚书边上的济哥儿则探出身子,与赶车的白老三攀谈。
原来白老三他们家竟是他们那小村庄里的“首富”,白老爹当初以一张烂草席起家,靠编草席、鞋履一路干成了汴京城里的绸缎商,经历十分传奇,济哥儿听这白手起家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干脆爬到车辕上与白老三同坐了。
今日这辆平板车上挤了沈渺、谢祁、唐二仨大人,湘姐儿、济哥儿、陈汌和砚书四小孩儿,一辆车挤得半点儿空都没有,可怜如谢祁这样身量高的人,腿都伸不直,只能屈在胸前。
那坐姿便坐得十分乖巧。
阿桃、福兴和有余留在铺子里,照旧开门做生意,沈渺本是让他们一块儿来的,把铺子关了得了,歇一日也不打紧。
但阿桃不愿意,她自打知晓沈渺算工钱是照卖多少碗汤饼、多少壶酒、多少只烤鱼、烤鸭来计“提成”之后,那便不得了了!
她算是彻底钻进钱眼里去了,关铺子是不可能关的,哪怕沈渺不在,她也要卖烤鸭!
正好福兴也想留在家里,他痴迷守护烤鸭,正在尝试练单手转杆,以后鸭子能烤得更快,这绝技眼看就快要摸到窍门了,不能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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