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小面馆 第94节 (第2/5页)
很冷静,分析得也在理,沈渺越来越有些欣赏她了:“所以?”
“这也是我一定要亲自回来的原因,”崔宛娘眼里满是野心,“我想在其他相邻州府也开几座汤饼作坊,将这块馅饼提前抢入怀中。”
某种菜的做法和配方被人参透无妨,这世上会做同一道菜的人多得是,樊楼名望如此大,但南熏门羊肉烧饼照样是全汴京城里最好的羊肉烧饼。
只要有口味、品质、抢占先机,那么在无数竞争中“吃肉”的便会是自己。
“我们吃肉,也要允许他人喝汤,”崔宛娘对此还算看得开,她细细地对沈渺说了她的计划,她需要沈渺再推出两种不同的速食汤饼口味,推陈出新是扩张的好法子,其次,她还想将作坊建得更大更宽敞些,用更多的人产出更多的汤饼,这样小作坊跟不上她的供应速度,只会被她吞并。
沈渺点点头。这两样都算说到点子上了,后世康师傅也是这样发家的,当年康师傅推出第一款红烧牛肉面,便迅速风靡全国,之后短短三年,它便扩张到全国各地,第四年便已经开始进军饮料行业。
“除了新口味,我们的作坊和汤饼,我想还要取个朗朗上口的名字,”崔宛娘继续说道,“就像汴京城里那些‘寿慈宫前熟肉’、‘钱塘门外宋五嫂鱼羹’、‘戈家蜜枣儿’一般,我们也得有个名头,日后作坊越做越大了,才不易被人假冒了去,也更易引客上门。”
沈渺正好想到康师傅,于是指着她试探着一问:“汤师傅速食汤饼,好吃看得见?”
这倒是好记,崔宛娘念了几遍,当即笑道:“好,雅俗共赏了!”
沈渺还贡献了一堆广告词,什么官家吃了都说好;骨汤面,就是香;饿了就吃,吃汤饼就吃汤师傅之类的……
崔宛娘被沈渺层出不穷的“吆喝”逗得直笑,不过她很快又想起一件事来,蹙起眉头道:“还有一事很烦难,当说与沈娘子听。”
她叹了口气,很烦恼:“已有不少马场的小吏与我提起过,送来的汤饼,上一批与下一批口味有所差别,时好时坏,这让他们有些不满。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沈娘子给的方子连油、盐、糖、香料用几铢几钱,连水加几两都写明了,但作坊里做汤饼的几十名庖厨,所做出来酱底口味仍参差不齐,不仅是与沈娘子做出来的有所差别,他们之间也做得不尽相同,真是奇了怪了,明明都是照着一个方子做得,用得也是同样的麦粉、同样的油盐酱醋……”
因为最不可控的是人啊。有时同一个师傅今日做的菜和明日做的菜都有些微不同呢。
沈渺想了想,忽然一笑,问道:“作坊里,可是一个庖厨从揉面开始,到炸面、配料一人做到底?”
“是如此。”她困惑地点点头,这有什么不对吗?所有作坊都是如此,老师傅带徒弟,一代代传下来。她们的汤饼作坊也是如此,一人一条案板一口锅,新来的学徒要从和面开始学,做完一份便是一份。
沈渺沉思片刻,便道:“我曾听闻一事,也说来与你听听。有个士大夫,在京城买得一妾。这小妾原是某大官府上包子厨里的。一日,士大夫嘴馋,便叫这小妾包些包子来尝尝。哪晓得,小妾却道:‘官人,奴家只是在灶房里切葱丝,旁的一概不晓得。’原来,那大官府里不过一个后厨,分工也精细至极!有专管剁肉的;有负责拌馅的;有揉面的,还有管姜醋盐糖酒胡椒的,就连盖蒸笼盖子,都有专人盯着。虽说这事儿是在讥讽那大官奢靡,可我思量着,元娘倒不妨借鉴借鉴这法子,用于汤饼作坊之中。”
沈渺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画了画,大意便是从运输麦粉开始,在长长的流水线上,都有人专门负责其中一部分工作。
“每人只做自己拿手的活儿,有人擅揉面,那便让他一门心思揉面;有人炸面炸得好,那就专让他炸面。把人都当作齿轮、卯榫一般,环环相扣,各施其能。这般精细分工,想来做出的东西,定能强上几分。
且分工之后,还得想法子统一标准、规整流程。好比揉面,到底得揉多少下,揉出来的面口味才最劲道?面的粗细宽窄,该定下个啥尺寸才好?搅拌酱底时,得搅多少回,花多少时辰,是从左往右搅,还是从右往左搅?把这些个细微末节都给定好了,依着标准来行事,作坊里产出的汤饼必然更加高效、稳当,也很难再有口味不一,参差不齐的事了。”
崔宛娘还没听完便腾地便站了起来,她好似被当头一棒打醒了,在铺子里来回踱步,喃喃自语:“是啊,各司其职,依序而成,这样简单的道理,我怎想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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