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十年（下） (第5/5页)

向南星之前还取笑他，一个伴郎，一身衣服比商陆的还贵。

“……”

赵伯言单膝跪地的刹那，宾客席的起哄声轰然而起。

“一百刀的东西，她看不上。”

只除了角落一隅，女方桌位上坐着的陈默——

“这手链她不要？”

他与舞台上的那个女人，只隔着几张桌子的距离，却仿佛，已划出了两个世界。

迟佳陪着逛了一天，最后也捡了个便宜，这姑娘为了买铂金包，配了一堆货，有条手链这姑娘不喜欢，赵伯言就给迟佳了。

是谁沦陷于瞬间的心如刀绞？

那姑娘从小香逛到tiffany，迟佳看着直咂舌，好几次给赵伯言使眼色，赵伯言却照常刷卡不误。

又是谁，沉浸在长久的不知所措——

但在美国那阵子，他确实给这姑娘买了不少东西，密歇根大学在安娜堡，没有芝加哥繁华，这姑娘陪他在安娜堡待了两天，就待不住了。迟佳正好有几天假，也跟他们一起去了芝加哥。

赵伯言的声音，却和他跪下的膝弯一样的坚定。

他怎么知道？他又没碰过人家。

“我不求你能够多么爱我，只要你每一天，都比前一天，多爱我十万分之一。”

赵伯言没回。

“……”

他那年冬天带去美国的那个姑娘，后来做了网红，小火了一把，还有黑粉扒到几年前她和赵伯言的同游照，特意跑去赵伯言的微博，私信问他，这女的胸是不是做的？

“所以，你愿意嫁给我么？”

挺好……

她没有动。

而他和迟佳，都各自有了新恋情。

眼里波动的情绪，仿佛在问他，那什么时候，十万分之一，才能凑成百分之百？

商陆姥爷去世，和向南星分手。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等。

这一年，似乎每个人都迎来了或大或小的变故。

等到白发苍苍，我也等。

一句没有主语也没有宾语的话，没心没肺地笑：“放下了。”

等到进了棺材，我也等。

那时商陆只问了他一句：“放下了？”

他把捧花，把钻戒，还有一颗赤诚的心，送到她面前。

商陆见他带来的姑娘一身奢侈品，还以为是他家里给介绍的，门当户对的对象。

这就是他的答案——

他带着这个说是在校学生、但外人从没见她上过课、朋友圈里经常发各国游历照片的小姑娘，先去了纽约。

商南鹤小朋友四岁的时候，向过赵伯言一个问题：“伯言叔叔，听说你在我爸妈的婚礼上，向佳佳阿姨求过婚？”

吹牛的这一刻，他还是没有的，但等他带着人姑娘玩了一趟北美之后，姑娘可就口口声声非他不可了——

“对啊，怎么了？”

“……”

“那为什么佳佳阿姨没有答应你？”

“你哪来的女朋友？”

赵伯言翻个白眼：“因为我求婚太着急，按照很多年前偷偷量的她的指围去买戒指，结果求婚当天，她戒指带不上去，就翻脸了。”

“我这次是和我女朋友一起，好吗？”

“为什么翻脸？”

“谁说我一个人来了？”

“因为她戒指带不上去，我情急之下问了句，这些年你究竟胖了多少斤？”

想当年，在她面前，哪个男生不是被她吃得死死的？偏偏陈默跟她，是一物降一物，电话那头的迟佳，语气特别怂：“我跟他说了你要来找我，他问了我一句，你是一个人来还是几个人来？我说你是一个人来，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我总觉得他介意。”

商南鹤小朋友感叹：“女人好可怕。”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刻自己心里有多酸。

“是的。”赵伯言言传身教，“所以，你千万别说女人胖。”

没脸没皮，他最在行。

商南鹤小朋友刚郑重地点完头，便扭头看向不远处，摇摇车里坐着的妹妹商南希：“你个矮胖子！”

“再说了，咱之前都是阜立的，他还不清楚我跟你关系铁？”

摇摇车里的小矮胖子还在没心没肺地嘎嘎笑，摇摇车旁，正忙着逗干女儿的迟佳一愣，霍然回头：“赵伯言！你又对鹤鹤说了些什么？！”

“……”

“伯言叔叔说……”

半晌，他听见自己用还算欢快的声音说：“你跟他在一起就在一起咯，他还不允许你有男生朋友啦？”

赵伯言吓得赶紧捂住鹤鹤的嘴，对鹤鹤投去一记“小祖宗！求放过的！”的眼神，转头又赔笑脸：“鹤鹤刚问我，是怎么把这么漂亮的老婆娶回家的。”

越洋电话的这一端，刚把给她带的零食装了满满一行李箱的赵伯言，没了声。

“哦？”

她说。

赵伯言郑重将头一点。

“我跟陈默在一起了。”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为什么？

迟佳竟还感兴趣起来。

满心欢喜临行前，迟佳却突然告诉他：“那个……我可能不能招待你了。”

赵伯言起身走向她，蹲下身，与摇摇车里的小矮胖子和摇摇车外的自家老婆视线齐平。他蒙住小矮胖子眼睛的同时，吻住自家老婆的嘴。

迟佳最爱吃的那家龙虾尾，没有真空包装，他还特地去他爸的工厂，用厂子里的真空包装机，压了整整十五袋龙虾尾。

这个问题嘛……

但谁不知道他那点心思？嘴上说是去找商陆的，行李箱里却全是给迟佳带的东西。

等鹤鹤小朋友长大了，遇到了那个，他喜欢到可以用一生去交换的姑娘，自然就明白了。

赵伯言本来定好硕士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寒假去纽约找商陆，“顺便”去密歇根转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