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4/5页)
艾历逊说:「在戏院大堂,有人取笑小仍,占美看不过眼,威利沉不住气,大打出手。」
一个人要争气,可得有点钞票才行。
「怎么一回事?」
毕业已经好几年,老是挣不下钱,不是没有收入,可是左手来右手去,又一向贪欢。香槟一箱箱抬回,旅行乘头等舱.连珠子都穿凯斯咪。
一开门,不为吓一跳,占美与威利两人眉青国肿分明打架来。
真正等钱用,又不想问母亲要,她会到酒吧客串酒保,她有一件在唐人街买的宝蓝色缎子旗袍,穿上非常夺目,头发梳髻,插两枝筷子,问洋人:「给你来一杯苦艾酒如何」,小账麦克麦克,塞满口袋。
门铃响看戏的人回家来。
酒吧里同事全是尚未成名的演员.写作人、画家编剧……
三个女人在厨房帮手洗切煮,时间过得飞快。而孩子们,一下子就大了。
她叹口气,可是,伍不为没有节蓄。
连不为都笑了。
大姐都觉得父母有钱,不为却不那么想。开始的确有,但是已经用了那么多年,华人说坐食山崩,就是这个意思。
「可不是。不虞只及他一只脚。」
父亲退下来已有十年,开始还不肯看医生:「忘记车匙放哪里有什么稀奇,渐渐连车子在何处也不记得了,跟着,人名、地名,全部遗忘,医生立刻知道是阿兹咸默症。
「爸当年多英伟,华人,近六尺高身段……」
伍太太决定在家照顾丈夫,支出庞大。
「会不会不要紧,至要紧有人陪。」 咦,天良未泯。
到了今日,不为不觉得他们还有巨额存款。母亲的首饰像不劳说的那对西瓜玉镯,还有两只五卡拉左右的钻戒,都好久没见,下落不明。
「爸爸仍会下棋?]
可能已经变卖。
「你陪爸下棋子吧。」
既无场面可出,不如套现。
原来,也不是全无良心。
是以小保险箱内空无一物。
「我们天天大鱼大肉,还有上点心下点心,全靠老妈照顾。」
中午,回到娘家,发觉孩子们上学去了,只剩小仍一人,姐夫艾历迅也不在。不劳说:「他到中文大学去面试。」眼角瞄着大嫂,表示艾历逊不是吃白饭的人。
「全世界不景气,又数这里生活费最昂贵。」
大嫂立刻笑道:「捞一两节课教,也够剃头吃午餐的,有个去处好过没有。」
「真非久留之地。」
奇怪,这两个人,谁要是饶了谁,身上像是会少了一块肉似。
她们像是到了镜花缘境内的国家。
大嫂讲完了,看着不为。
「入学要付几十万买债券。」
不为想,咦,轮到我了吗。
「国际学校无空缺。」
果然,来了:「不为,我见昨晚由阿忠载你回家。」
都是北美洲没有听过的事。
「是。」
「需要买书,一学年好几千。」
「他是司机,你应坐到后座,免人误会。」
「公校也要付学费!」
不为一怔,她没那样想过。
大嫂与她联同一起惊讶。
「这个阿忠,虽不说话,一双眼睛却四处留神,日夜都在父亲身边,什么都一清二楚,不是省油的灯。」
不劳在互联网上找学校,仿佛真的想不走了。
「若不是保姨的亲戚,谁会用他。」
四个孩子由他们父子带出去看电影,不在家里。
「亲戚又怎样,今晨我读报纸,十岁女童遭绑架撕票,元凶是她的表舅父。」
回到家中,又得把车尾厢货物搬进屋里由女佣分门别类放好。
「可怕!」
她没留意身边司机位上的于忠艺正深深注视她。
不为轻轻说:「那么,辞退此人,由我们三个女将来服侍老父饮食便溺可好?」
不为微微笑。
大嫂立刻噤声。
女郎们争相避雨,脚上彩色高跟拖鞋有难,低腰裤几乎要落下来。
不劳「唷」地一声。
不为倚车窗看风景。
不为又说:「抑或,送到老人院,长年对牢陌生人,任人宰割。」
车厢里人气肉味混在一起,十分奇特,交通忽然挤逼,小于开了收音机听,新闻报告后是股票行情,充满都会小市民风情。
不劳说:「这阿忠月薪要万多元。」
不过时辰已晚,只得下次再来。
不为说:「比起注册护士,只是小数点,二十四小时服务,认真难得。」
雨越下越大,她又看见榴梿,更舍不得走。
她们两人这才不响了。
天下雨了,在泥泞路上菜摊边的花档,不为忽然看见荷花与姜花。她掏腰包各自买了十枝。
「大哥可打算找工作?」
不为一有空档便拍照。
「也正在托朋友看市道。」
小于又去买云吞皮,豆腐皮,足足两个钟头,两人忙得一头汗,又抬了几包米才算数。
「那边的房子打算租出还是卖出?」
母亲叫了这一群蝗虫回来,不知要吃光几车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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