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5/5页)

她放下手提电脑时天色已亮。

不劳说： 「小于，祝你前途无可限量。」

不为仍不甘心，揉揉酸涩眼睛打算再做，终于困到极点，倒床上睡着。

由于忠艺开车送不劳在飞机场。

小息后再写，不敢饱餐，吃得多，胃气上涌，还怎样工作。

外婆安排他们学中文、画国画，还有，翌年春假往日本观光。

这次不为不得不感激新进科技，照说，手稿改得面目全非，若用打宇机，势必费事失时，但是电脑软件帮她重新排位调校，通章天衣无缝，完洁如新。

孩子们在外婆家好吃好住，生活正常，正像占美说：「猪排煎香了真好吃」，此地乐，不思蜀，也不似挂念出走的父亲。

像再世为人一般。

当大下午，不劳就北上了。

她把新稿件电邮给莉莉。

不劳对牢镜子一看，只觉整张面孔有了光彩，信心十足。

开窍了？

不为连忙说：「给大嫂，她劳苦功高，我在家工作，毋需排场。J

原来一次又一次，重复又重复试练，忽然之间会得开窍。

「不为你也有。」

伍不为这时的喜悦，不是添件新衣或是镶件首饰可以比拟。

不劳有点羞愧，鼻子酸酸，连忙戴上。

莉莉的回复很快就来：「小说其余部分问在？」

伍太太把一副钻石耳环交到她手中。不劳摊开手掌一看，只见晶光闪闪，每颗约三卡拉大小，大方华丽，刚好平日配戴，有了这样名贵装饰，衣物略差，也没有关系了。

不为反问：「为何不见称赞？」

伍太太朝大女儿招招手，不劳走过去。

「我从不赞美作者，他们一旦骄傲不可收拾。」

不劳笑得合不拢嘴，「十划还没有一撇呢。」

不为啼笑皆非。

两个孩子预祝母亲心想事成，生意兴隆。

「出来喝杯茶。」

不为把孩子们也叫来。

「没有工夫。」

「祝你马到功成，一本万利。」

「明天我去上海啦。」

「不为，祝我成功。」

不为只得改变心意，「我到酒店来。」

「听上去新鲜又刺激．比北美小城热闹多了。」

见了面她给莉莉两个电话号码，「万一有什么急事，找这个人他很可靠。」

「谢谢你指教。」

「他是那个男护士？j

「外滩无恙，有一间叫M的地中海式酒吧在黄浦江上，可上七楼眺望浦东银行区。」

不为诧异，「你怎么知道？」

不劳收抬行装，「外滩呢。」

「我一直觉得他有特殊地位。」

不劳手中拿着美国人写的「上海一日游」，读出来：「人民路二百零一号的上海博物馆展出最佳铜器瓷器及书法，往对面的人民广场可以练太极及放风筝，南京西路三百二十五号旧跑马厅今日已成为上海美术馆，东海路古董店林立，复兴中路五百九十七号有最佳指压 按摩院，恒山路九巷有间叫‘中华少男’的法国菜馆」

「是他无微不至把家父如婴般照顾。」

同不劳说起，她笑，「你以为还是十年前？现在要到上海去买名牌。」

「你们一家都懂得感恩。］

你说你有真才实料，那是个陌生地头，鬼认识你，排场最重要，先敬罗衣后敬人。

在电梯里莉莉站在不为身后，人挤，她贴着她背脊，顺势双臂围着她腰身，脸靠在不为背上。

这次真的要穿名牌戴首饰了。

不为觉得很舒服，握着莉莉的手。

「不劳去上海，你替她置些行头，置点参考书，有备而战。」

电梯到了，两人松开手。

说得极对。

她陪莉莉买冬衣。

伍太太答：「人老了，还有什么长期，过一天算一天，每天都是拣回来，我一直想，上次小中风，摔倒在地，若不醒来，就这样息劳归主，如今每天都是恩赐。」

她们到国货公司选购羽绒，莉莉说：「反正全世界羽绒都来自中国大陆」，又挑了旗袍棉袄，绣花拖鞋。

「长期这样，吃得消吗？」

莉莉说：「不为，你从不穿中华服饰。」

「人当然要吃饭。」伍太太满不在乎。

「我每天穿着华裔面孔，不必了。」

「这八张嘴，除出说话吵闹，就净会吃喝。」

做酒吧工作时才用扮中国娃娃，伍不为但愿以后永远不必出卖色相。

「七嘴八舌，这阵子真热闹。」

这时不为的手提电话响起。

「是，只剩我一个人。」

闹市中，她侧头听一听一面孔讶异，

伍太太问：「都出去了？」

「是，是。昨日我没有开电话，现在我有空，我就在附近，我可以即刻来一趟。］

她一个人走开。

莉莉失望，「谁？」

「什么？」不为装聋，「谁说话，说些什么？都快升格做老板去了，还理东家的事？」

她取过不为的手机看来电显示，「咦，宋氏律师行。」

她似自言自语：「树高千丈，叶落归根，好嫁人了。」

不为说：「这是我爸妈的私人律师，有事急找我，我去看看什么事。」

保姨收拾天井，把鱼缸水换掉。

「明早我乘火车走。」

大嫂连忙说：「哟，我去我去，叫司机走一趟。」

「又是火车？」

不为回过神来，「大嫂，小仍的老师要见家长，你去还是我去？」

「乘火车可沿途观光，比搭飞机更是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