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4/5页)

「不再回美国？」

这才回酒店去。

不虞说：「待那边经济好转才回去，唉，像游牧民族一般，何处有水有草，就在该处扎营生活。」

伍太太说：「我放心了。」

大嫂说：「孩子若不怕挤，交给我们好了，你可专心发财。」

伍太太想吃小笼包，不劳立刻差人出去买，店里工人奇多，同工资廉宜有关，不劳叫他们穿上白衣黑裤，倒也整齐可观。

不劳感激，「谢谢你们。」

不为不住点头。

「自己人，谢什么。」

店里生意并不致于客似云来，但也不错长期雇着一个模特儿，一套套衣裳穿出来给客人看，特别矜贵，架势十足。

分不到钱，反而像一对好兄妹，人性古怪，可见一斑。

到了店门连不为都觉得累，伍太太精神却很好。

他俩看着不为「你呢，小妹。」

伍太太不肯先往酒店休息，坚持要去婚纱店参观。

「我？」不为假笑。

不劳亲自来接飞机。

「是，你，结婚还是升学？」

第二天，不为带着母亲出门。

「我继续写作。」

没道理人家把你喂饱，又还得尊你为天神。

不劳笑问：「何以为生？」

你要吃饭吗，想吃饱总得付出一点代价，要不辛劳工作，要不忍气吞声。

「白天做侍应生。」不为没好气。

不为在她背后说：「一会叫你吃饭。」

不虞说：「随她去，她若是喜欢呢，就不觉累。」

她缓慢地走上楼。

「仍然回去住那货仓？」

不为提醒她：「带着孩子回运河街杂货店你行吗？」

不为说：「三个月没交租，也许已经租给别人。」

齐家畅掩着脸。

「你不是付了按金吗，房东不致于这样绝情。」

投鼠忌器。

「嘿。」

「请念在孩子份上，尤其是小仍。］

「不为——」

齐家畅女土静了下来。

不力摆摆手「明白明白，年纪大了，该好好打算，储粮过冬。」

不为见劝之不醒，不禁生气，「你想怎么样，是你的丈夫，你应当明白，他是老式男人，你最好佯装不知，若果真的忍无可忍，不必多说，即办离婚。」

大家都笑了。

「醒来也没有意思。」她饮泣。

半晌大嫂说：「谁会想到，妈会没有钱剩下。」

「那么，上楼去睡一觉。」

「办完事之后解散佣人吧。j

「我实在累了。」

「十多万，办事可够？］

「试试共患难。」

「妈妈早有打算，有关费用已经付清。」

「他急着买跑车游艇，已全部花光。」

不虞唏嘘，「她都想到了，不用靠我们这班不肖子女。」

「他也曾有过好日子，当年硅谷红利百万计。］

不为静静听兄姐说话。

「多年来拖着一个迟钝女儿过活——」

「不为表现最好，一毛钱也不争。」

不为轻轻说：「可否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不劳忽然吟说：「好子不论爷田地，好女不论嫁妆衣。」

「穷心未尽，色心又起，怎么办？」

不为听到这样的话，流下泪来。

不为沉默。

不虞又搔头。

［信写得十分流利，文法也无错误，可见起码读到高中，她说你辞退她是因为她同伍不虞有染。」

那天中午保姨赶了下来，帮忙料理事情。

不为一怔，没料到会有这一着，也算是厉害。

于忠艺需要打理业务没有出现。

「那女子写了一封信给我，今早收到，我已拆阅。」

孩子们也受到很大打击，不为看见占美及威利那两个铁汉伏在外婆的床上哭泣。

呵，东窗事发，纸包不住火，她知道了。

小仍要求买一束白色氢气球，在天井一松手，汽球上升，她眯着眼看到汽球在空中消失，然后轻轻说：「祖母收到了，她很喜欢。」

「不为，我错怪了你。」

大家听了都觉侧然。

不为问：「你有心事？」

稍后，欧阳慧中医生来探访伍家。

大嫂脸色很差。

见他们收抬行李杂物，才知道要搬家。

不为说：「这两日我在联络房东，可是一时还找不到他。」

银行已经派人来视察过，请他们不要搬动家具，当初估价连灯饰家具包括在内，每件都有记录。

「对呀，小仍她们也可以来探访。」

不劳最先回去照料生意。

不为笑说：「我会努力置业。」

不虞带看孩子们搬到郊外的新家。

「换了是我，会做噩梦。」

P剩不为一个人住在祖屋里。

不为耸耸肩，摊摊手。

慧中看到厨房有一箱即食面。

「你不怕流离失所？」

她说：「请得到的话，家父说你不妨到我们家小住。」

「先住几日青年宿舍，重新找公寓。］

「太客气了」不为说：「我可以维持。」

「那你回去怎办？」

「写作人生活必定清苦。］

不为失笑，「我何来房产，我一向租住改装货仓，一断租，必定收回。」

不为说：「所以都盼望成名的黎明。」

「你的房子呢？」

这间屋子里最多住过十多个人，一下子走清，大厅有回音。

不为说：「你在那边房子已经租出，了无牵挂。」

慧中问： 「可是不舍得？」

大嫂自言自语：「本以力回来三五七天，谁知住了下来。」

「不是屋子，而是在屋中与父母共度的欢乐时光。」

不为取笑她：「你已知保险箱内空无一物，还坐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