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温切尔店之锁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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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什么？佩里，你是在开玩笑吗？你妈妈开的是劳斯莱斯？你家——很有钱吗？”

他加快速度，全速追赶着那辆劳斯莱斯。

“应该算是吧。”

“不，”佩里说，“来了，来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抬头望了望路上，看见有两辆车——一辆双座小型大众汽车和一辆折篷劳斯莱斯——正缓缓朝剑桥俱乐部驶去。看到大众车开过了剑桥后，我让佩里别那么紧张了。“放松放松，”我说，“我们还有时间，她错过转弯了。”

“你从来没问过我啊。”

“噢，”佩里大叫道，“她在那儿。”

对我来说，那就是“有钱”的定义：你甚至想不起来告诉你最好的朋友你多有钱。钱对你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以至于你并不在意钱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拼了命地跑过空地。

但是，佩里可不只是有钱，他是超级有钱。佩里是“财神当家”。他父亲是一家著名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拥有一家地方电台。佩里说：“他卖空气^{<a id="noteref_1" href="#footnote_1">[1]</a>}。”想想吧，卖空气！天哪，你得先造出空气来，才能卖啊。（佩里的父亲给佩里的零花钱大概都是“空气”吧。）

“嗯，她说让我在俱乐部前面等着她。”

父亲最后终于让我拜访佩里家了。我发现佩里不是住在一座普通房子里，事实上，他住在一个大公馆里，他母亲开着那辆劳斯莱斯把我带到了那里。当我们缓缓驶过那条环绕着起伏的山峰、隐藏在浓浓树荫下的巨大车道时，我不禁瞪大了眼睛。我们在一个看起来富丽堂皇的宅邸前停了下来。其中有一所房子完全是供佩里使用的，房子里有一间青少年梦寐以求的房间，内设一张乒乓球台、一张台球桌、一张扑克桌、一台大屏幕电视、一个袖珍冰箱和一套架子鼓。佩里的卧室在一条长长的走廊的另一头，卧室的墙上贴满了上百张《体育画报》的封面。我的头转来转去，不停地看着那些伟大运动员的画像，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只能用一个字来表达：“哇！”

“你妈妈？”

佩里说：“这些全是我自己贴上去的。”

“该死，安德烈，我们最好现在就回剑桥俱乐部，我妈妈今天要提前来接我。”

在那之后，当我在候诊室里等待看牙医时，我撕下了所有《体育画报》的封面，并把它们藏在了我的夹克里。当我把它们送给佩里时，佩里摇摇头。

一天，我们坐在7-11店里，佩里嚼着口中的 Chipwich 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

“不对，我有这张，还有这张。安德烈，我全都有。我自己订《体育画报》的。”

Chipwich 是佩里最近发现的一种新型冰激凌三明治——香草冰激凌被夹在两块巧克力软曲奇中间。佩里说，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他疯狂地迷上了它。他喜欢讲话，但是他更喜欢 Chipwich。一谈起 Chipwich 的美，他能滔滔不绝地讲上一个小时，同时 Chipwich 也是少数能使他停止讲话的东西之一。我每次都给他买上十来个 Chipwich 冰激凌三明治，也会因为他没有足够的钱满足自身的嗜好而为他感到难过。

“哦，好吧，对不起。”

我们每天下午都会在剑桥俱乐部碰面。在那里混上一段时间，敷衍地打几下球之后，我们就会从后门溜出，翻过围墙，飞跑着穿过空地，来到7-11便利店。在那里我们打打电子游戏、吃些 Chipwich——都由我埋单——一直待到回家的时候。

我以前不仅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有钱家的小孩，也从来没有碰到过一个自己订阅杂志的孩子。

佩里要变富有，可真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从来都是身无分文，我们做的每件事都是我做东。我其实也没有多少钱——有限的零用钱加之我在赌场和酒店从客人那里骗来的钱而已。但是我不在乎，我的就是佩里的，因为我已把佩里当成最要好的朋友了。父亲每天给我5美元作为餐费，而我则慷慨地把一半钱花在了佩里身上。

如果我们没有在剑桥俱乐部消磨时间，也没有在他家那个大宅子里闲逛，我们就会打电话聊天。我们已经离不开彼此了。因此，当我告诉他我要离开一个月，到澳大利亚参加一系列比赛时，他一时呆住了。我对他说，麦当劳从美国青少年中选拔出一组顶尖选手，然后再把他们送到澳大利亚，与那里最好的选手比赛。

与佩里的大多数对话最后都会谈到他父亲和我父亲，然后话题又会迅速从父亲转向未来。我们谈论一旦我们摆脱了各自的父亲，将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们对彼此许下诺言：我们将与众不同，不但不同于我们的父亲，而且不同于任何我们所认识的人——包括那些我们在电影中所见识到的人物。我们商定绝不吸毒或者喝酒；如果我们富有了，我们一定会尽己所能帮助世界上需要帮助的人。我们为此郑重地握手。这次握手、这些约定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整整一个月呢！”

佩里向我吐露了他鼻子和嘴巴的秘密。他说他出生时患有腭裂，这使他非常有自知之明，也使他面对女孩子时非常害羞，这一点使他颇为痛苦。他已经做过多次修复手术，还要接受不止一次手术。我告诉他那并不是很明显。他眼睛里闪着点点泪花，咕哝着父亲还为此责备他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