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5/5页)
让我对曼的感情愈发浓烈的原因之一就是她对她父亲的爱。我想知道,随着时间流逝,我是否也能从她那儿赢得如此深厚的爱。虽然曼常常让我很困惑不解,因为她毕竟是个复杂的人,但我倾心于她,岁月流逝,爱意只增不减。她天资过人,她的思想既不虚伪也不浅薄,至于其深度,她从不隐藏。我想她是我遇到的最重要的人。有时她的温柔如此完整又深沉,她不仅夺走了我的呼吸,她还带走了我的心、我的魂、我存在的意义。她全部带走了,而我对此很自豪。
一个小时后,我又回忆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我颤抖着想起自己,笨拙的,醉醺醺的,在那个早已消失的房间里。那两个人,柯万先生和夫人,早已过世,然而那顿尴尬的晚餐留下的记忆,依旧能够令我惊慌不已。被拒绝,因为一时不明智的、不合时宜的坚定。但是一个斯莱戈人难道不应该维护他的同胞们吗?仅仅就那么一句简单的话,有什么能这般冒犯到他?是我漏了别的什么东西吗?某些不当之处?也许是我的裤裆开了,想想就让我害怕,也许是我的口音不对,我的双眼,我的灵魂,我的年少?也许我头顶上飘浮着某种奇怪的文字,他突然从中察觉到了什么?我会对他深爱的女儿做什么?男人喝酒——爱尔兰西部的喝酒方式,孜孜不倦,不知节制,为了抵抗暴雨和常年的寒冬——这会对她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自己身为人父,也从某种程度上和他有相同的感受。至于她温柔、无忧无虑的母亲,尽管有时似乎也会在心中默默忍受痛苦——她一连好几天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坐在狭窄的单人床沿,看着外面的戈尔韦海湾,仿佛在观看一座宏大的无声剧场,除非那是上帝秘密的语言。
这段回忆一直跟着我,好像爬进苹果桶里面的小虫,无人察觉,等船抵达马达加斯加,等到供应商打开桶,才会发现里面一个完整的苹果都不剩了。
【注释】
<a id="jzyy_1_1" href="#jz_1_1">[1]</a> 位于美国得克萨斯州东部。
<a id="jzyy_1_2" href="#jz_2_1">[2]</a> John Redmond(1856—1918),爱尔兰民族主义政治家、律师、英国下议院议员,温和派爱尔兰议会党领导人,也是准军事组织爱尔兰国家志愿军的领导人。
<a id="jzyy_1_3" href="#jz_3_1">[3]</a> Ulster,爱尔兰古代四个省份之一,位于爱尔兰北部,曾独立,后成为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