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4/5页)
今天早上,在我刮胡子用的小镜子里,是我的错觉吗,我头顶似乎长出了新的头发?虽然只有小小的一撮冒出来,但却真真切切地存在?不是红色,和乞力马扎罗山顶的雪一样白。
我从汤姆的村庄提提克普回来。
虽然我对托梅蒂督察颇有成见,但我还是去镇上找了他,告诉他我已经决定离开加纳。某种冲动让我那样做。我本不用如此。不知为何我觉得我应该这样做,但却没法说出原因。
我们在他木质墙壁的办公室里,在巨大的加纳警局内。这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阅兵场扫得干干净净,屋子刚刷过漆,和周边街区欢快的破旧形成鲜明对比。这次见面他全程气定神闲的样子,虽然他会用他警察的眼光看着我,偶尔记点笔记,但是很少。他穿着硬挺的卡其衬衫,大汗淋漓,虽然他基本没动。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穿着雨衣,也是大汗淋漓。无论如何,雨后的阿克拉的确热得要命。空气闷得人透不过气,就像一个大胆的实验,看看要多热才能把人热死。铁桌子上有瓶苏格兰威士忌,但是托梅蒂没有表示要让我喝。我沉浸在奇怪的情绪中,感受到了曾经的渴望,好想来一杯那琥珀色的液体。我彻底变了。如果我发现我头顶被重重打了一拳,速度极快,快到我都没有发现,切断了我的头盖骨而我的头盖骨只是像顶帽子一样放置在我脑袋上,我也不会感到惊讶。我没有像托梅蒂一样大汗淋漓,我就像壁炉搁架一样干燥。和他一起坐在那里聊天可真是奇怪,仿佛我们两个之中他是那个成年人,是聆听重要真相的人。突然之间,各种我本不打算说的话我都说了。那些我独自一人时都不敢轻声诉说的话。我觉得我没法就这样离开这个国家,我说。我想知道能不能做些补偿措施,他或者司法部是否想要起诉我。我详细地说了多哥兰的事,坦白了我在军火走私中担当的角色。我说我觉得这是在极端动荡和不确定时期的可怕行径,和我在那里应该做的事完全相悖。我还问了奥科先生和联合国是不是想要检举我。
尽管天气炎热,我当时却浑身颤抖。我进门时只打算说声我要走了。但是突然之间,我发现我需要将整件事情都说出来。这很危险,我想,是毁灭性的,我能看到他冷漠的大脸的边缘泛起一丝微笑,我想那并不是鼓励的微笑,而是嘲弄的微笑,掩饰得很好。
然后我说,我觉得仿佛好人先离开这个世界了,就像是某种经验法则。好人先离开,还有正义的人,而坏人和不义之徒却长命百岁,而且基本上不会受到惩罚。这对托梅蒂而言可能太过分了,因为等我说完,他说:
“这和你在那本书里写的有关吗?”
“嗯,我不知道,”我说,“可能是吧。”
“我早就告诉过你,麦克纳尔蒂,你得离开加纳。这是我和你说的第一件事。你说你现在要走了,这很好。我以前对你的警告依旧成立。你得小心点,麦克纳尔蒂。你在这里结下了仇家。趁现在情况还好,你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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