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和医生太太 Mama and the Doctor's Wife (第3/5页)

我看看妈妈。她紧紧地抱着卡伦，轻轻地抚摸着她那小脑袋上的柔软头发，然后用毯子把她那粉嘟嘟的小脚丫包了起来。我猜想，抱着小宝宝确实给妈妈带来了一些安慰，因为她嘴边浅白的皱纹消失了，脸颊上也有了几分血色。

我重重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妈妈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哼了两声，又补充道，很显然，特里娜从来没做过母亲。

“ 可是—— 可是，比彻姆太太—— 我只有二百二十五美元。”

珍妮姨妈瞪了她一眼。“她不是包裹得很暖和吗？难道小孩子少睡一小时，世界末日就来临了？”

“太好了，你只须再凑一百二十五美元就够了。”比彻姆太太低沉而有力地说。

“真没想到，你竟然去把熟睡的小宝宝弄醒。”特里娜姨妈不满地说。

“可是——那是办不到的。”

然后，珍妮姨妈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她到卧室把睡眼矇眬的卡伦抱了出来，放在妈妈怀里。

“那好，我来告诉你，我会怎么做。我降价到三百美元。”

“你们就不能让她先喘口气？”她斥责道“，你们就不能让她先喝口热咖啡？”

妈妈只能无助地摇摇头。

我们几个一跃而起，跑过去要帮她脱外套，拉过椅子让她坐下，为她沏上咖啡。大家立刻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珍妮姨妈大声呵斥起我们。

“对了，你肯定有亲戚吧？有朋友吧？你就不能——借钱？”

这时，妈妈回来了。

“我的姐姐们——还有她们的丈夫——他们已经竭尽全力帮我了。”

但是，太晚了。我和达格玛又哭了起来。特里娜姨妈哄着达格玛坐到她的大腿上，瑟科尔森先生给了我们每人五分钱。

“哦，那就是你自己的小问题了。手术需要三百美元，一分钱也不能少。”

“我们来不及等他清洗干净。”她解释说“，当我们听到——当珍妮打电话来，我们都很焦急——”她看着我们这些孩子，突然打住了话头。

妈妈双手紧握。“孩子爸爸今天必须动手术。我现在付你二百二十五美元，剩下的钱，我会尽快——”

彼得姨夫仍然穿着泥瓦工的工作服，手上和脸上沾着白色的灰浆。西格丽德姨妈为丈夫的这副模样表示抱歉。

“不行，”比彻姆太太打断说“，必须现金全款支付。”

西格丽德姨妈和彼得姨夫来了，珍妮姨妈把咖啡壶放到炉子上，让克里斯蒂娜摆好杯子和碟子。

妈妈看上去好像受到了重击。

玛尔塔姨妈和奥利姨夫给我们带来一大袋子红苹果。我们很有礼貌地表示感谢，然后把苹果装进了桌子中间的玻璃盘子里。但是，谁也没吃。

医生太太站了起来，说“：你知道吗？我发现当人们需要钱的时候，他们总能想办法弄到的。再见。”

不一会儿，其他几位姨妈也陆陆续续地来了。特里娜姨妈第一个赶到。她紧挨着自己的新婚丈夫瑟科尔森坐着，每当提到爸爸的名字，她就会啼哭几声。

妈妈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大门。“凯特琳，”她说“，哦，凯特琳！”

在我看来，珍妮姨妈碰巧在从市中心回家的路上顺便到我们家来了一趟真是太好了。她立马就给我们分配好了活儿，而我们也是第一次欢迎她发号施令。她给杜兰特小姐做好了晚饭，喂完卡伦，又把她给哄睡着了。另外，她还为我们做了好几天的饭菜。然后，她便去药房打电话。

“我想，”我哽咽了“，我想自己又要哭了。”

我们回来后，又坐了好大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