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2/5页)
“也许我能追上她,”扎着浅色发辫的女侍米莉·爱德华兹答道;接着便冲出了店门。
“一旦你了解了他们,你就会发现大家人都挺好。”
“天呐,那位小姐把伞忘了,”那个面色黑一块白一块的女人坐在乳品专卖公司商店门口的玻璃亭里咕哝着。
“我无法把她想得多坏。人们必须记住——”但也许尼克,或是范妮·埃尔默,对于片刻真情深信不疑,急于摆脱、伤了面子,便像一阵急剧的冰雹一样消失了。
她花了十便士吃午餐。
“啊,”范妮叫了一声,冲进画室时已晚了四分之三个小时,因为她一直在孤儿院的住宅区徘徊,只为找机会看到雅各沿路走来,掏出钥匙开门,“恐怕我来晚了;”尼克听了一言不发,范妮便生出挑衅的情绪。
范妮往前走着,听见一声呼叫——或许是某个工人的哨声——响彻云霄。此时的树林间,画眉鸟迎着和风发出一阵婉转的欢鸣,然而它似乎被惊了一下,范妮想;仿佛它也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仿佛它在人的注视下变得心神不宁,只好开口啼唱。瞧!它坐立不安,又飞到了另一棵树上。她听见它的歌声变得更加微弱了。除此之外,便是车轮的噪音和飒飒风声。
“我再也不来了!”她终于喊了出来。
正午时分,年轻女人们出来散步。男人们都在城里忙活。她们站在碧波微澜的池塘边。清风将孩子们的声音吹散开来。我的孩子们,范妮·埃尔默想着。女人们站在池塘周围,把那些欢跃的蓬毛大狗赶开。她们温柔地摇晃着婴儿车里的幼孩。所有保姆、母亲和闲逛的女人的双眼都有些呆滞出神。小男孩们拽着她们的裙子,请求她们往前走时,她们只是轻轻颔首,却不作答。
“那就别来,”尼克答道,她连晚安也没说便夺门而出。
久病之后的身体无精打采、疲惫消极,向往甜蜜却又弱得无福消受。人泪如泉涌,狗吠于洞中,孩童滚着铁环,乡野忽明忽暗。一切仿佛都罩了一层面纱。欸,把面纱再画厚些,以免我被韶光美景冲昏了头。范妮·埃尔默坐在法官路的长凳上,望着汉普斯特德郊外花园喟叹不已。狗还在狂吠不止。汽车在路上呼啸而过。她听见远处一阵嘈杂。她心潮涌动。她起身走了。绿草茵茵,烈日炎炎。孩子们在池塘边弯着身子放小船;然后在被保姆拽回去时大喊大叫。
位于沙夫茨伯里大道的埃瓦里娜时装店里的那件裙子真是巧夺天工!那是四月初的一个晴天的下午四点,而范妮会是在屋里度过晴天的下午四点的人吗?那条街上的别的姑娘,有的坐着低头看账本,有的无精打采地在丝绸和薄纱间抽出一根根长线,有的系着斯旺和埃德加公司的丝带,飞快地在账单背面合计零头,把一又四分之三码的料子用绵纸一裹,问下一位顾客:“您需要什么?”
时值二月中旬。一层颤抖的雾霭笼罩着汉普斯特德郊外花园的屋顶。天气热得人走不动路。一只狗在洞里吠个不停。流动的影子掠过平原。
在位于沙夫茨伯里大道的埃瓦里娜时装店里,女人各个部位的服饰分开陈列着。左手边是裙子。一条羽毛围巾缠绕在中间的杆子上。帽子摆放得就像坦普尔门上犯人的脑袋——翠绿的、纯白的,稍微用花环点缀的、在染成深色的羽毛下耷拉着的。她的脚踩在地毯上——金色尖头的,或红条漆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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