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之夜界 (第3/5页)
很早以前,这里有座绞刑架。
“1972年?”
旅馆就在河边,靠河有台阶,可供船上的人上岸。这家旅馆还有过其他名字:鹈鹕旅馆;再之前叫:魔鬼酒馆。
“是啊。现在是哪一年?”
我在什么书上读到过:当我们受到惊吓时,耳朵只能听到远处的、响亮的声音,反而听不到近距离的言语。所以,当我们的船丝滑地驶向惠特比展望酒吧时,我完全不知道别人对我说了些什么。
我没有回答。我看着其他人,他们年纪更大,模样也更古怪。我走向其中一位裹着披肩的女人。“你在这条船上做什么?”
我如坠梦中,捏了捏滴着水的胳膊。哪儿都看不到那个惨白青年的身影。
她没有回答。我是个很温和的人。但我还是弯下腰,摇晃起她的肩膀。但她还是没有回答我,甚至都没有抬起头。我继续摇晃她,“<b>回</b><b>答</b><b>我</b>!”
会计部的一个朋友走到我身边。她看上去有点疑惑,“你的夹克怎么了?都湿透了!”
她的形状——我不能称之为身体——在我的手里皱缩起来。她一头栽下去;除了一堆腐烂的衣服,什么也没有了。
船上又满是人了,又变得明亮了,同事们围在我身边,微醺,欢乐,船从伦敦塔桥下驶过,大桥就像玩具堡垒一样被灯光照得雪亮。
我倒退一步,想远离脚下这堆尘冢,又感觉到自己被脸色惨白的年轻人湿漉漉的力量攫住了。
“嘿,琳达!好赞的烟花啊!”
“你要接她的班。”他说,“坐下!划桨!”
身后的金属楼梯咣当一响,打破了这个魔咒。我听到了一种酷似枪声的震耳欲聋的声音。我用手捂住耳朵。紧接着,就像奇迹一般,我认识的那些人一窝蜂地拥上了顶层甲板。
我挥拳去打他,力道太大,结果自己脸朝下摔在了甲板上。
“我是为你而来的。”他说。
我的那一拳根本没得到抵抗。但他还是弯下腰,把我拉了起来。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一瞬间如此饱满、坚实,下一瞬间就如空气般消失了?
“你要干什么?”
“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我反抗。他很强悍。我使出了更大的力道。他抓牢我,拖着我跟他走。
他露出一个空洞的微笑。“没有目的地。没有所谓抵达。旅程没有终点。”
他没有回答。他向我迈出一步,抓住了我的胳膊。他戴着黑色皮手套,但手套奇形怪状,很肿胀。我明白那是被水浸泡的。他抓住我的地方,发臭的咸水顺着我的胳膊流淌下来,好像这个人正在把水从他身体里拧出来。
我推开他,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猛地扑向舵盘上那个无动于衷的身影。我想掉转船头,让船靠岸。然而,不管我怎样推开那个人影,他总是立刻回到原来的位置。
“你是谁?”
“你是死是活?把脸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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