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伤 (第4/5页)

陆徜没再追问，与她一道用粥。

带着鼻腔的声音颤抖着响起。

没人再开口，两人都像完成任务般食不知味地喝了大半碗，来安忽然在屋外探头探脑，想进屋又不敢进来的徘徊着。

“他们……都是被人一把火烧……没的？”

“不叫进来问问？”明舒知道这是来找陆徜的。

简金海的容貌随着尸格浮现脑中，又因为这张尸格变成一具尸首……

“不用了，定是魏叔派人来找我的。”

才看了两行，她已经看不下去，呼吸急促地将整撂纸按在桌面上，全身颤抖，用尽毕生之力克制着马上要溃决的泪。

一个下午，来安都已经来了四五趟了，陆徜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他交代过不许任何人打挠他和明舒，因而来安不敢进来。

陆徜的阻拦并没成功，她仍旧固执地拿起尸格，翻开的第一个，依旧是她的父亲。

明舒吃得差不多，将碗推开，又把散乱的卷宗收拾归整到一起，问他：“你可撑得住？”

如今，她的家人，全部成了这名单里一个个轻飘飘的名字，最后刀剑一样扎在她心房。

“你都撑得住，我又有何不可？”陆徜反问。

而后的一串串名字，全是昔日简家的仆从，这些仆人，大多是她阿娘在世时亲自挑选的亦或是她阿娘的陪房。她阿娘那人菩萨心肠，最爱帮助贫苦人家，家里的仆人，不少是被她收留的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简家虽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对家中下人却都好，这些人受过恩，念着好，看着明舒长大，待她亲如家人。明舒从小就没太大的主仆尊卑之分，简家人丁单薄，这些人都是她的家人。

“那走吧。”明舒起身。

她的阿爹。

“去哪？”

明舒还没细读，眼眶已经又红——死者名单的第一个名字，就是简金海。

“我陪你去见魏叔，把盂兰法会的事了结一下。”明舒道。毕竟没人比她更清楚唐离的计划，况且唐离设下这一局，也牵连到周秀清，与简家案子亦有关系，她无论如何都要去。

在这份卷宗中没有什么比这份档案更残酷的东西了。

天黑时分又下起雨来，雨夜中亮起的灯火，不止照亮了湿滑的路，也照出针毛般斜落的雨丝。陆徜与明舒二人各撑了把伞往外走去，明舒走得急，连路上的水洼也不愿避，一脚踏过，陆徜跟在她身后，瞧着她裹在雨丝中的背景。

她第一份拿起要看的，是简家的死者名单，与那三十七份尸格。

她不喜欢撑伞，总嫌伞沉，先前每逢下雨但凡他在侧时，她就爱躲进他的伞下，带着她的小小任性，笑着赖定不走。虽然是任性，但她只在他伞下蹭过伞，从来没对第二人这样过——远近亲疏她分得很清楚。

“明舒……要不先别看这个。”陆徜阻止了她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