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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才是家? (第2/5页)

72号和上海的缘分跟房地产有一定的关系。他当时来中国是出半年的差,作为管理层对公司的上海分部进行效率评估。翻着账簿,有一笔开支让他疑惑:公司每月花两万元租一套房子。他问了之后,得到的说法是这套房子是出差专用的。72号觉得很奇怪,既然有房子住,为什么让他去酒店?他把房子的地址记下来,打车去看了一眼。敲了门,一名女士出现,说经理晚上才回家。72号向公司的德国总部提交了财政报告后,详细说明了资源浪费的情况。总部开除了经理,并问72号:你要不就留在上海?

写作俱乐部活动的时间是周三,我们开玩笑说这是“周中的周末”。一杯酒、一盘奶酪和火腿,大家上完三天班的心情能获得一些舒缓。每周都会有人把酒洒到木地板上,但我慢慢学会放下紧张,不那么在乎那些小事故。走进这里,就像在罗马的小巷,白天的社会身份会成为一种慢慢远离自己的记忆。经常会有新的面孔来参加,但他们不一定会自我介绍,会直接分享作品。哪怕每周都见面,有的人也会不清楚彼此的工作是什么。如果真的暴露了自己的正式职业,可能说完了会笑笑,仿佛说的不是自己,而是白天活着的一个人。脱离了社会身份的重担,人和人的相处变得更自然、简单、放松。

这一年,我感受到了和周边的人的摩擦。在怀来的时候,我跟72号一起走路去超市,两个骑着电动车的初中生靠近我们喊了一句:“Fuck you!”喊完便在红灯亮起前加速,消失在远处。看到我,公交车上的奶奶叫朋友戴上口罩。我怕这是要认命回家的时候。刚好待了五年,这被认为是外国人在华生活的分水岭。但我又不甘心放弃:以偏见和误解、矛盾和辱骂告别实在让人心里不是滋味。我要再想想办法。6月初,我接受72号的邀请,到上海在他家住几天。这几年,他在长宁区租了套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2020年合同到期时,72号和房东商量,争取到了以更低的价格签新的租房合同。这是我听过的唯一一起降价续约的案例。

对我而言,写作俱乐部帮我恢复了一种失去已久的正常:和一群朋友聚在一起,有酒有美食,在信任的环境里将自己的内心生活和他人分享。我找到了自己在这座城市的位置:在一个客厅,给一些可爱的人倒酒,听他们讲一些自己的事情。此刻,所有关于未来的焦虑都消失了。和这片土地上的人交流,是我生活在这里的价值所在。办写作俱乐部,是我到中国以来感觉最像在家里的时候。这是我在后疫情时代,在新的城市,从零开始和陌生人一起重建的世界。

电影杀青以后,我从战场回到社会中,有一些不适应。离开了剧组,我失去了归属感,不知道去哪里才算是家。没剩下几个朋友的北京吗,还是已经离开了五年的意大利?似乎两个都不是。我两个姐姐都辞了职,大姐在老家创业,二姐搬到了西班牙。她们的生活像是有向前走的迹象,使我问出自己的痛处:除了学了点中文,我在中国这些年到底干了些什么?许久没联系的高中朋友当了父亲,女儿两岁多。我想不出能怎样在他面前概括自己最近的状态。我在一部中国电影里做了五个月的群演?可能会在成片中出现两三秒?怎么说自己都像个段子。我站在一个尴尬的真空地带,对于下一步往哪走感到很迷茫。

72号是我搬到上海的一个理由,但自从我们离得真的只有几公里,反而没有很频繁地见面。他公司的业务受到了打击,基本解散了,他和员工一样也忙着找新工作,想一些增加收入的方法。我们策划了一个少年足球训练营,在中山公园发传单,但报名的人太少,做不起来。他说服我一起办山姆超市的会员卡,平摊一下费用。我在瑞金二路开生日派对,他带来一瓶白葡萄酒。他在游泳馆给小朋友开潜水课程,我过去拍活动照。偶尔会收到他的消息说:“Ale,你还好吗?最近需要什么吗?”我总是搞不懂他这个问题,仿佛我们讲的不是同一种母语。

以前在罗马读大学,我会去一家藏在小巷里的酒吧,带自己写的东西参加一周一回的Suddenly Every Wednesday。在灯光暗淡的小酒馆里面,客人轮流走到最中间的位置,坐在凳子上念出自己的文字作品。有人弹着吉他读一首在公司写的诗。有人拿着十几张纸念自己写的小说。有人再点一杯金汤力。很快,白天的现实消失在酒杯里。站在酒吧门外的小巷,大家抽着烟聊着多年没写完的小说、准备要排演的小成本话剧、借着酒精刚构思的电影剧本。这些作品会不会真的做出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在琐碎的日常中给人带来的希望。

经纪人也走出了我的生活。10月份她叫我去青岛拍几天的戏,但我一方面要每天去机构代课,另一方面觉得在上海有了自己的节奏,包括周三的写作俱乐部,不想因为随便一个活儿而打乱这种久违的生活秩序。当初让我想来上海的事情,一旦到了上海似乎不再那么重要了,仿佛已经起到了它的作用。就跟来中国一样,出发前的期待和后面遇到的现实之间的关系不一定大。吸引你和让你留在一个地方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而它们通常不会重叠。

(作者:日晒)

在将近三年没回过意大利的情况下,上海给我的是物质上的熟悉感:不怎么起眼但货很齐全的禅林食品店离我的住处骑车只要几分钟,我能随时买到萨拉米、火腿,或者一瓶普罗赛克葡萄酒。整个城市的比萨店似乎比罗马的还多。我在厨房备着奶酪和各种草本植物。夜里12点53分,我还在择这他妈的罗勒叶,一张一张地摆得很整齐再冷冻。

涌了进来

一个人买了这么多罗勒叶,我开始上网找办法保存它们。有个美国女人在自己的博客上说,她那里的气候不允许一年四季种迷迭香,因此写了一篇关于怎么保存迷迭香的文章。在上海的深夜,我仔细地阅读了她的建议,再给未来的自己一个提醒:罗勒叶用完了是可以再买的。不过,这些实际的道理是无法说服我自己的。虽然不了解怎么用,我还买了一盒百里香。冰箱中看似多余的草本植物会营造一种家的感觉。在这一点上,我已经脱离了现实。我需要的不是草本植物,而是它们的氛围。我用实实在在的金钱去买感觉。也许只有当下的自己才会懂,一个没有罗勒叶的家有多么莫名其妙。

更多的无聊

通过星期天早上的踢球圈子,我了解到一个在上海的AC米兰球迷会,他们叫我一起看球赛。由于时差,我这些年的球赛看得少,对米兰的热情也有些降低了。我不确定自己何时还能到现场用喉咙发出对球队的支持,远在上海和其他球迷约看球赛,大概是最接近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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