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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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肯定爬到二十层了。罗德里克·何气喘呼呼地想道,他甚至能尝到嗓子里的血腥味。至少二十层。他跟在雪莉·丹德尔身后冲进大堂,对孤零零的保安挥了下证件。虽然整个金融区都崩溃了,但保安还在坚守自己的职位。保安给何指明了楼梯间,旋转向上的阶梯无限延伸,何觉得自己肯定已经爬到二十层了。雪莉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他只能听到尖锐的警报声。楼梯间里声音更响,回荡在墙壁和阶梯上。他四脚着地,喘得像条狗,额头顶着上面一级台阶。口水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意识开始模糊。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干?
“你可以随意解读,”卡廷斯基说,“但如果是笑话,你难道不想听听最后的笑点吗?”
路易莎和马库斯遇到了麻烦——无所谓。
“所以是这样吗?这一切对你来说就是一场笑话?”
帕希金不是他自称的那个人——无所谓。
“看来你还有力气讲笑话,咱们还有希望。”
雪莉·丹德尔觉得他是个懦夫——无所谓。
“吸烟对身体不好。”
他应该回到办公室,尽情地潜入互联网的深海。
“好吧,那我就不问了。你身上带烟了吗?”
你还是军情五处的人吗?
瑞弗摇了摇头。
随便吧,他还是无所谓。
卡廷斯基笑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他突然意识到,他写的那个伪造工作记录的程序应该已经开始工作了。如果现在有人远程查看他的工作记录,就会发现他正在努力建设档案库。分类、存储,分类、再存储。如果他还能喘得上气,肯定会笑出来。可惜没有人可以分享这个笑话,因为真的挺好笑的。
他说:“就这样吗?让伦敦陷入一上午的混乱,然后呢?你只是在浪费精力,媒体写几篇报道之后就不会再有人记得了。”
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来着?肖娜?莎娜?那个他在健身房见到,打算认识一下的姑娘。当然是在摧毁了她的恋情之后。但是,他其实不会动手的,不是吗?不会真的动手摧毁她的恋情。是的,或许利用虚拟世界加速这一进程,他当然可以做到,小菜一碟。但真的走上前去和她聊天?绝对不可能。就算他真的和她说上了话,又该怎么和她解释他写的这个伪造工作记录的程序?
瑞弗摇了摇头。他浑身都疼,心底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人生中第一次,他直面了敌人。不是他的敌人,而是他外公和杰克逊·兰姆的敌人。历史中的人物终于有了真实的面孔,他就是过去英国间谍的敌人。而这一切竟发生在这里,在一座乡村教堂的墓地里,见证者只有一群无名的亡灵。
但凯瑟琳·斯坦迪什是知情的,罗迪甚至觉得她真的认为这件事很有趣。
“就是这样。所以我和帕希金达成了一个互惠互利的协议,他现在正在摘取胜利果实——至少还在尝试。就像我刚才说的,他还没打来电话。”
回过头来想想,这也是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之所以会来,是因为她让他来。来帮路易莎·盖伊和马库斯·忘记名字了。
“而你需要他来给迪基·鲍下套。”
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爬上第二十一层。
“那之后,和很多前同事一样,安德烈也转行去私人公司谋生了,很遗憾。简而言之,他成了那个你们称之为阿尔卡迪·帕希金的男人的手下。”
但实际上是第十二层。
“可以想象。”
马库斯屈身前进,穿过防火门。他伸直手臂,枪口指向前方,然后向左,向右,再向上,什么都没有。他说:“安全。”然后路易莎跟着他走出了楼梯间。他们在六十八层,玻璃门上的商标用连体字写着朗博。里面开着灯,但没有人影。前台后挂着一张大卫·霍克尼的《水花四溅》复制画,同样没有人。马库斯推了下门,打不开。
“他有一些我需要的东西。比如安德烈·切尔尼茨基。很多年前,安德烈和我绑架了你的朋友迪基·鲍。我当时正在打造波波夫的传说,想要你们的一个人见他一面。但又不能是个可靠的人,不能让你们完全相信他的证词。如果要做一个稻草人,当然不能做得太明显,你知道的。”
“他们走的时候可能把门锁上了。”
“但是你们在合作。”
“他们用的塑胶炸弹。”马库斯指出。他后退了一步,做好准备,然后踢了一脚,但是没有用。踢门的声音被警报声盖过,朗博的办公区域里没有人出现。
“我们的目的并不相同。”
“你觉得呢?”
“那是他的计划,不是你的。”
“也许他们是穿墙进去的。”
“只是顺便。你们的帕希金先生——恐怕这并不是他的真名——需要趁乱从针塔的租户那里拿走一些东西。”莫尔特又看了眼手机,“他还没打电话,有可能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也有可能……”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马库斯扬起眉毛。
卡廷斯基挥了挥手机。“是的,我也看到了。”
路易莎说:“也许他是在说谎,那个钻石公司是在第几层来着?”
“七月七号地铁爆炸案那天,”瑞弗说,“伦敦市民保持了冷静,所以无论埋葬了多少尸体,我们都知道自己才是胜利的那方。但是今天早上,整个城市乱得像夏菲尼高大甩卖的第一天。”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钟塔在阴影中,卡廷斯基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虽然他的头顶几乎没有头发,但两鬓和脸颊上长着灰白的胡须。他的眼睛也是灰色的,就像井上的盖子,防止有东西掉进去,也防止其他东西爬出来。
以前雪莉看到过一个活动海报,是个市级挑战活动,你要跑上一栋摩天大楼,跑下来,然后跑上另一栋楼,再下来。这个挑战肯定是在做慈善,因为这不可能是爱好。她不禁想道:有多少人会在挑战的途中咽气?
“可不要小看破译员。”卡廷斯基说,“和很多其他的政府工作一样,干活儿的都是食物链底端的那些人,其他人只负责开会。”
她的腿已经变成了一摊烂泥,防火门上的数字写着三十二。从二十层再向上她就没见到过其他人,当时一对凌乱不堪的情侣冲进楼梯间,问:“我们是不是太晚了?”好像错过了报警一样。雪莉指向下方,然后继续攀登。
“事到如今,已经挺明显了。”瑞弗说着坐在了长椅上,两人之间隔了一英尺的距离。“我是说,你让我们跳了那么多个圈,一个开假学校的骗子可做不到这些,破译员也不太可能。”
刺耳的警报声回荡在楼梯间里,现在她肯定已经习惯了这个该死的声音,因为她开始能听见其他声音了。几分钟前是爆炸声,一种她绝对不想在这么高的楼层听到的声音。
卡廷斯基终于露出了感兴趣的眼神。“你是自己猜出来的?”
她还是没能打通路易莎或者马库斯的电话,但是和凯瑟琳说上了话。凯瑟琳说警报是假的,不会真的出现恐怖分子和炸弹袭击……但刚才那声绝对是炸弹的声音,可能是一枚小炸弹。
“那我猜你也是亚历山大·波波夫了。”瑞弗说,“或者至少是创造了他的那个人。”
她努力维持住呼吸,但还是混进去了一声叹息。阿尔卡迪·帕希金不是他声称的那个人,身边还跟着两个打手。雪莉没有武器,但她以前也徒手把人放倒过。现在想想,她就是因为这个才进了斯劳部门。
“有的时候吧。”
腿变成一摊烂泥,或者她刚爬了不到一半的楼层都无所谓。城市正在崩溃,这似乎正是帕希金的计划。所以她不会在这里停下喘气,看着盖伊和朗里奇独占功劳。如果能借此机会一跃回到摄政公园就更好了。
“你是尼古莱·卡廷斯基,对不对?兰姆和我说过你的事。”
她咬紧牙关,又爬上了一层楼。
“这附近倒是不怎么忙。”
噪音在更上方的楼层响起,可能是一场枪战。
瑞弗说:“真是忙碌的早晨。”
* * *
汤米·莫尔特,或者曾经是汤米·莫尔特的人坐在圣约翰教堂墓地的木质长椅上。椅子是为了纪念真心爱着这座教堂的乔·莫登,面向教堂西侧的墙壁。钟塔也在这一侧。夕阳会照在钟塔的圆花窗上,给教堂内部笼罩上一层粉色光晕。但现在窗前只有阴影。莫尔特摘下红帽子,还有它自带的假发。曾经他戴着红帽子的身影对村民而言就像教堂门前的山楂树一样熟悉。现在他顶着光头,看起来更加年迈。瑞弗走过来时他并没有起身,思绪似乎沉浸在眼前的中世纪教堂中。这座名为阿普肖特的村庄围绕着教堂,经历了无数兴衰变迁。老人一只手里拿着苹果手机,另一只手搭在长椅后。
这里是第六十五层,柯宁公司,钻石商的楼层。外围房间装饰成了沙漠主题,墙上挂着丝绸,一簇棕榈树位于房间中心。但刚才撼动了楼上十二层的爆炸已经把它炸成两半,树干弯曲而破裂。烟雾依然萦绕在天花板上,很多没有固定住的家具散落在房间的右手侧。对面墙的正中间,一扇敞开的金属门挂在剩余的铰链上。
但凯莉觉得最后那句话不可能是真的。他们继续飞向伦敦的心脏,楼变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密集,就连天鹰号的引擎声都越来越响,逐渐吞没了一切其他的声音。
“他们走了。”她说。
但是她能听到,在天鹰号的引擎声之外,还有两个低沉的声音。在那个瞬间,凯莉·特罗珀看到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未来。她没能把自己设计的传单撒在行进的人群上方,没能证明自己是个激进的冒险家。相反,她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教训,证明了一个曾经受到过伤害的国家会如何拼尽全力来保护自己。但这和她预想的情景相差太多,过于荒诞不经,所以她无视了这个念头。达米恩还在抱怨,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恐惧。虽然在逆境酒吧时听起来是个好主意,但现在他已经不这么觉得了。也许他们并没有她想得那么坚不可摧。
“不要随便推测。”马库斯保持同样的动作,穿过房间和金属门,警戒着所有的方向。路易莎跟在他身后。
“再过几分钟我们就到市中心了,他们会看到我们的计划,是的,他们还会护送我们回家,然后我们会被逮捕、被罚款,一样都不会落下。但我们不是早就知道后果了吗?别这么没出息。”
这是一间保险室,摆满了细长的保险箱,其中十几个已经被炸开,地面上的碎玻璃闪过一道光。然后路易莎突然意识到这不是碎玻璃。天哪,这是一颗钻石,足足有指甲盖那么大。
“不是,但——”
皮奥特也躺在地板上,脑袋的一部分被子弹射在了旁边的墙上。
“天哪,你觉得他们会干什么?把我们击落?你觉得他们会把我们射成马蜂窝?”
“帕希金打算轻装上阵。”马库斯说。
“我只是觉得……”
“他肯定还在楼梯间。”
她说:“别担心,我们飞得很低,不会撞上其他航线的。”
“快走吧。”
“我们应该把无线电打开。”达米恩说,“这样很危险,是违法的。”
他们再次跑向楼梯间,但路易莎在防火门边停了停。“他有可能去任何楼层。”
她设计的传单就堆在身后,上面写着他们的目的:阻止金融街,打倒银行。虽然细节还很模糊,但作为远征的一部分已经足够。世界上充满了贪婪和腐败,也许永远都不会改变,但这并不是坐以待毙的借口。
“他想出去,等警报结束再出去就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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