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夜晚 (第4/5页)
“现在是什么时候啦?”我问道。
“真是妙不可言。一面镜子!”
“我失去了时间概念。不过我们最好在申正经之前回到房间里去。”
“魔鬼!”我大喊一声,迅即转身躲在威廉怀里,那盏灯差点儿掉下来。威廉从我手中夺过灯,推开我,坚定地朝前走去。我觉得他是那么高大。他像是也看见了什么,猛然往后退了一步。很快他又朝前探出身子,把灯举得高高的。他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沿着教堂的左边往回走,经过教堂正门(我有意朝另一边扭转头去,不想见到门楣上《启示录》里面的长老们,宝座四周就座的二十四位长老),穿过庭院,向朝圣者的宿舍走去。
我把灯高举到身前,闯进了后面几个房间。忽见一个可怕的巨大身影,像幽灵般晃动着向我迎面飘来。
院长站在宿舍门口,他严厉地看了看我们。“我找了你们一整宿,”他对威廉说道,“房间里没有找到你们,教堂里也没有找到你们……”
“好,我们再回到那里去。”很容易。如果不想再重新兜圈子,只能经过那个叫做“祝您平安”的房间,再往右走,好像有一条新的通道,走那儿我们可以避免走回头路。我们却又看到了写着“在那些日子里”和“死者之长子”(那不是刚才我们见到过的同一些房间吗?)的字幅,不过,最后我们来到了一个似乎没有到过的房间,门洞上方写着:大地的三分之一已被焚烧。但那时,我们已不再知道这是东角楼的什么方位了。
“我们去追查一个线索……”威廉含含糊糊地说道,显得很尴尬。院长凝视了他许久,然后用严峻而又缓慢的声调说道:“晚祷一结束,我就开始找你们。贝伦加晚祷时没有在唱诗堂。”
我好不容易回忆起来:“白马。”
“您说什么?”威廉喜形于色地问道。实际上他心里已经清楚,刚才躲在缮写室里的那个人是谁了。
“我们从那里往回走的最后一个房间叫什么?”威廉问道。
“晚祷时他没有在唱诗堂,”院长又说了一遍,“也没有回到他的房间。现在申正经的钟声快要敲响了,我们看看他是不是会出现。我真怕又会生出新的灾祸。”
我们突然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七边形过厅(容易辨认,因为有楼梯出口),我们再次朝右边走,穿过一个又一个房间,尽可能保持朝正前方走。我们来到第三个房间,一道死墙堵在我们面前。这个房间的唯一通道把我们引入另一个房间里,那个房间只有一道门,从那道门出来,我们又经过了四个房间,又有一堵死墙挡在我们面前。我们回到前面有两个出口的屋子,我们选择了那个没有走过的出口,穿过一个新房间,又回到了最初进来的那个七边形过厅。
申正经的时候,贝伦加没有出现。
我的导师错了,藏书馆的建造者比我们想象的要更有睿智的头脑。我不知该怎么解释发生的事情。我们一离开角楼中央那个七边形的过厅,其他那些房间的顺序就变得乱了。有些房间有两道门,有些房间有三道门。所有的房间都有一扇窗,我们从其中一个房间里出来,打算朝楼堡内部走去,而进入的那些房间也都有一扇窗。每一个房间都有同样的书柜和桌子,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册仿佛全都是一个样子,它们当然无法帮助我们瞬间辨认出所在的方位。我们试图用字幅来辨认方向。有一次,我们穿过一个房间,里面写着“在那些日子里”,可转了几圈之后,觉得好像又回到了那里。可我们明明记得窗口对面的那道门是通向一间上面写着“死者之长子”的屋子,而现在我们又见到“耶稣基督的《启示录》”的字样,但那并不是我们进来时的那个七边形过厅。这使我们意识到,有时候同样的字幅重复出现在不同的房间。我们发现相邻的两个房间的门洞上方都写有《启示录》上的文句,接下去的一个房间门洞的上方又写着“一颗巨星从天而降”。至于字幅上句子的出处,显然,是约翰《启示录》上的诗文,但为什么把它们刻写在墙上,又是按照哪种逻辑安排的,这根本就不清楚。我们还发现有些字幅涂的是红色,而不是黑色,这更使我们平添许多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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