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夕祷 (第3/5页)
“在进去的那座角楼的七边形过厅里,从那一幅比其他都要大的字幅开始……或者说……当然,是从用红颜色写的字幅开始!”
“你错了,”威廉说道,“这样的仪器已经制造出来了,有一些航海家已经使用过它。这种仪器不需要阳光和星辰,因为它是利用一种奇妙石头的功能,跟我们在塞韦里诺的医务所里见到的那块吸铁石一样。它是由培根和一位名叫皮埃尔·德·马里古<a href="#jz_0_179" id="jzyy_0_179"><sup>(1)</sup></a>的庇卡底巫师研究出来的,他们还描述了那种石头的多种功能。”
“那可就太多了!”
“那真是太奇妙了。不过得有这样的仪器,而且它在夜里,在封闭的地方,在见不到阳光或行星的时候,也能辨别朝北的方向……而我相信,您的培根大概也不会有这样的仪器!”我笑了。
“因此会有许多诗句或者许多经文。现在你把你的路线图重新誊一遍,稍稍大一点,然后在观察藏书馆的时候,你不仅要用笔轻轻地标出我们经过的房间,以及房门和墙壁(还有窗户)所在的位置,还要写出房间里诗句的头一个字母,并设法像一位袖珍画师那样,把红色的字母写得大一些。”
“对,但是我说的那种仪器会永远指着北方,即使我们改变了方向,走到哪里他都会告诉我们该转向哪儿。”
“可是,”我钦佩地说道,“您是怎么从外面观察就能破解出藏书馆奥秘的呢?您在里面的时候却没有破解出来啊!”
“自然只要向右转,就能走向东边。或者只要朝相反的方向行走,我们就知道是走在朝南角楼的方向。不过就算存在这样的魔术,迷宫究竟是迷宫,而我们一旦朝东走,就会碰上一堵死墙挡住我们径直向前走,那样我们又会迷路的……”我提醒他说。
“就如同上帝认识世界,因为他是在世界被创造出来之前,从外部用脑子认知世界的,而我们却不了解世界的规则,因为我们生活在已经形成了的世界里面。”
“我在想一个在迷宫里确定方位的办法。实行起来不简单,不过可能有效……出口毕竟就在东面的角楼,这我们已经知道了。现在你假设一下,要是有一种仪器能告诉我们北面在哪里,那事情会怎么样?”
“这么说,从外面观察就能认识事物了!”
“什么呀?”我问道。
“对于艺术创造物是这样,因为我们可以重新思索艺术家的创作过程,而大自然的创造物却不行,因为他们不是我们头脑的产物。”
我们感到束手无策,在庭院里散了一会儿步,不知该怎么做。过了一会儿,我见威廉目光朝天茫然地凝神沉思,仿佛他什么都没看见。刚才他从僧袍里取出几个星期之前我见他采集来的药草,咀嚼着,像是要从中吃出某种可使他沉静又激奋的成分。他真的显得心不在焉,但他的两眼不时闪烁着亮光,也许在他空白的大脑里浮出了新的主意;然后他又沉浸在那种特别而又积极思索的愚钝状态。忽然他说:“当然,可以那样……”
“可是对于藏书馆来说,这就足够了,是不是?”
我们丢下了一肚子委屈的玻璃工匠,去打听有关贝伦加的消息。自然,没有人找到他。
“是的,”威廉说道,“但是仅限于藏书馆。现在我们去休息吧。在我明天早晨得到(但愿如此)眼镜之前,什么也干不了。反正也该睡觉了,睡吧,好按时起床。我尽量思考思考。”
这时,莫利蒙多的尼科拉迎着我们跑来,他带来了极坏的消息。就在他试图把威廉寄予极大希望的那个镜片磨得更好一些时,镜片破了;另一片原本可以取代它的镜片,又在他往镜架里面装的时候碎裂了。尼科拉绝望地对我们指指天空。已经是夕祷时分,天色正在暗下来。那天没有办法再干活了,又浪费了一天时间。威廉痛心地思量着,极力压制着(这是后来他向我供认的)想掐死那个无能的玻璃工匠的冲动。再说,那人已经觉得自己丢尽面子了。
“那晚餐呢?”
院长匆匆离去,威廉缄默不语地待在那里,而后他对我说道:“阿德索,首先我们尽量别慌张。匆匆忙忙解决不了问题,应该把许多个人的哪怕是点滴的经验累积起来。我这就回实验室去,没有眼镜,我不仅读不了手稿,今晚回藏书馆去也不方便。你去打听一下,看有什么有关贝伦加的消息。”
“啊,对了,晚餐。用餐的时辰已过,僧侣们已经去做晚祷。不过,厨房也许还开着门,你去拿点吃的东西。”
“我们得立刻把这一情况禀告皇帝,”院长说道,“不过,按目前的情况,还不会有迫在眉睫的危险。我们得多加警惕,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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