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5页)
而且锁上了。太好了。她还真是爱惜衣柜。有的人只要离开房间五分钟就要关灯。克里斯特尔是不锁衣柜就不离开。我听着她的脚步声又回到浴室,听着浴室门关上,听着她在按摩式莲蓬头下安顿好——这可不是猜测;我探头看过,她的确装了那种时髦玩意儿。
“赶回家去找你的那个什么人吧?”
我没再听下去,而是扒开衣物,转动门把推了推,门当然纹丝不动。我简直要哭出来了。
很长的一段沉默,然后便传来合唱:“哦,你真厉害”,“棒透了”以及“我们应该经常这样做”,总之是眼下人们都会说的一些话。现在大家都不说什么“我爱你”之类的了。然后男人说:“天哪,比我想象的要晚。已经超过十点半了,我得走了。”
真是一出不可思议的错中错喜剧。活生生的闹剧。
凡事都有尽头。克里斯特尔·谢尔德里克和她的新朋友做爱却仿佛没有尽头——虽然他们也许不这么觉得。结果以时间计算,持续了二十三分钟。我不能说出克里斯特尔的钥匙在锁里转动的确切时间,因为当时我的脑子里还有更重要的事。不过那之后不久我瞄了一眼手表,九点三十八分。他们俩进入卧室时我又瞄了一眼,十点零二分。表演进行当中我时不时又看看,等压轴戏轰隆一声结束时,我的荧光表告诉我当时是十点二十五分。
我用指尖轻抚门锁。的确可笑。其实用力一脚就能把门踢开,不过我可不想制造那种噪声。我得找个更温和的方式出去,第一步就是要把那该死的钥匙从锁里弄出来。
我想着,一杯酒应该会有帮助。也许没法真正帮上忙,不过至少看起来有好处,现在要是有酒就好了。装备齐全的小偷就该在屁股口袋里塞一瓶酒。方形酒瓶。也许需要保温型的,能让马提尼保持冰凉。
这很简单。我从克里斯特尔一件衣服的包装袋上撕下一张纸,然后用手和膝盖趴在吱嘎作响的衣柜地板上,把纸从门下的细缝里推出去,恰好塞在锁孔下面。接着我用一块小钢片在那该死的锁孔里面捣鼓,直到钥匙咔啦一下松开,掉在地板上。
我的思绪又很理性地跳到了餐后白兰地上。上等白兰地,我想着,任何高品质的白兰地都行。我回味着过去在各种场合、在比目前舒服得多的时候,幸福地享用过的各种上好白兰地。
我再一次趴在地板上去扯那张纸。轻轻地扯,因为用力的后果会像扯桌布一样——桌布扯出来了,可所有的碗盘还在原位。我不只想要纸,还要纸上的钥匙。如果钥匙离你的手掌只有几英寸,何必撬锁呢?欲速则不达,慢慢来,别急,这就对了——
晚餐得考虑全面,于是我就开始猜测当天的蔬菜品种。得有绿色花椰菜,嚼劲十足的蒸绿色花椰菜,配上荷兰沙拉酱,不复杂——只要浇上一点甜奶油就行了。或者,三分熟的秋葵加一点番茄和紫苏调味,再撒上磨过的帕米山乳酪。
这时,门铃响起来了。
对了!我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七五年的德国博斯顿白葡萄酒,带着丰盈可爱的花香味,新鲜的气息简直就像咬了一口史密斯奶奶苹果<a href="#zs2" id="zhu2"><sup>[2]</sup></a> ,还有一丝辣味,那热流刺激着你的舌头。没人能保证我选的餐厅一定有这种酒,同样也没人能保证我一定能吃到晚餐,而不是被送到阿提卡服上五到十年的刑,所以我干脆就天马行空地发挥想象力。有人说,喝酒应该只喝半瓶,这简直是胡说。值得喝的酒当然应该喝一瓶。
妈的,我真想吐口水。该死的门铃制造出的声音连母鸡听了都会停止下蛋。我僵在那里,热切地祷告,希望克里斯特尔在淋浴中听不到门铃声,可是显然我的祷告还不够热切。那玩意儿又响起来了,真是漫长而恐怖的刺耳声音,克里斯特尔关上了水龙头。
事实上,我尽量不去注意他们。我让自己的思绪回到搭配牛胸肉的白葡萄酒上。我觉得法国的酒不行,虽然那道牛胸肉就是法国菜。德国酒也许会更带劲一些。莱茵河白葡萄酒?当然可以,可是我又转念一想,觉得上好的莫泽尔酒也许更地道。我想起不久前和一名女子共享了一瓶匹兹伯特金葡萄园的酒,只是我们最终共享的也仅此而已了。当然,这酒配牛胸肉并无不可。太甜的绝对不行。不过这道菜式需要配的酒还真得带点缭绕不去的甜意,还有果香味……
我待在原地,继续扯动那张纸。我可不希望她回到衣柜前面时看见钥匙躺在地板上。钥匙离开门缝进入我的视线,此时浴室门打开,我听到了她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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