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5/5页)

“什么？”

“也许你最好就此结束营业。”托德拉斯说道。

“哪个学校？”

“对。看来他这次是闯下了大祸。”

“詹姆斯·门罗高中。怎么了？”

“或者今年的。”

“就是嘛。高一英语课。你不记得罗登巴尔小姐了吗？说不定就是她教你念的奥斯卡·王尔德呢。”

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也许你应该把这个月的都取消。”奈斯旺德建议。

“她是英语老师？”

“今天的全都取消了。”

“没错。她过世了——哦，我不知道多少年了。小小的老太太，铁灰色头发，姿态优雅。”

“呃，嗯，恐怕他会有一阵都抽不出空来了。嗯，诊所你已经关了。打电话取消他的预约了吗？”

“你亲戚？”

“收音机里报道了。”

“我父亲的姐姐，佩格姑姑。不过学生只知道她是玛格丽特·罗登巴尔小姐。”

“呃，只是例行公事。”托德拉斯说道。在这两人组里他好像很自然就是领头的，清出一条路让鼠头鼠脑的奈斯旺德钻过去。“想来你已经听说你老板的事了，帕尔小姐。”

“玛格丽特·罗登巴尔。”

这一对开始自我介绍起来。大块头的“花岗岩”姓托德拉斯，贼眉鼠眼的小个子姓奈斯旺德。托德拉斯是警探，奈斯旺德是巡警，他们就算有名字，那也得保密。我们也提供了名字，连名带姓，然后托德拉斯就要吉莉安拼出她的名字。她一边拼，奈斯旺德一边记录到一本卷了角的笔记本上。托德拉斯问吉莉安的昵称，吉莉安说她没有。

“没错。”

首先，他们在锁着的门外就讲得很清楚了。更何况他们看起来就是这种角色。矮的那个偏瘦，一头黑色鬈发，小小的黑色八字胡修得很不专业，没有一个好莱坞导演选角时会找他扮演警察。他更像是会在倒数第二幕去告密的黑帮分子。不过他站在你面前，看起来就像警察，宽肩膀的那个也一样。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姿态，或许是因为面部表情，或许是因为他们刻意表现出的内在自我，反正所有的警察看起来都像警察。

他打开记事本，有那么一会儿我以为他打算写下我姑姑的名字，但他只是耸耸宽大的肩膀，收起本子。“应该就是，”他说，“这个姓挺特别的，你知道。就在脑子里，随时会跳出来。也许我不在她的班上，但我就是记得这名字。”

“我们是警察。”另一位说道。七月大停电时有人说过“外面一片漆黑，对吧”，那是我听过最没有必要的废话，这句“我们是警察”紧跟其后，排名第二。

“很可能。”

“很抱歉打扰了。”高一些的那位说道。他的肩膀比一般人要宽，双眼分得很开，仿佛在子宫里时想过要变成双胞胎，可又在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他的语气听起来完全没有抱歉的意思。

“我会想起来的。”他说着为奈斯旺德拉开门，“记忆这东西很奇怪，只要放着它不管，你早晚会想起来的。”

她的嘴巴张成O形，眼睛里闪出恍然大悟后的光芒，不停地点头，表示同意。我指着门时，她已经在向那儿移动了。我迅速从玛丽安桌上的盒子里抓起一张舒洁面巾纸。门打开，走进来一对便衣警察时，我已经在擦吉莉安猩红的唇印了。

<a href="#zhu1" id="zs1">[1]</a> 贾利·库珀（Gary Cooper，1901—1961），美国西部片明星，常演不爱说话的角色。

我还搂着她的肩膀。“我是你的男朋友。”我急切地耳语道，“你不是克雷格的女朋友，是我的，所以才会叫我过来。我们刚才只是和平常一样亲热了一下。”

<a href="#zhu2" id="zs2">[2]</a> 马塞尔·马尔索（Marcel Marceau，1923—2007），法国默剧演员。

“是警察，开门。”

<a href="#zhu3" id="zs3">[3]</a> 好国王温瑟拉斯（Good King Wenceslas），一首圣诞歌曲里的主角，圣诞节时他会出来给穷人发救济品。

“伯尼！”

<a href="#zhu4" id="zs4">[4]</a> 科隆克特医生（Dr. Kronkheit），美国歌舞喜剧片里的角色。

砰砰砰。

<a href="#zhu5" id="zs5">[5]</a> 奥马尔·凯亚姆（Omar Khayyam，1048—1122），波斯诗人、数学家和天文学家，《鲁拜集》的作者。

我不知道吉莉安有没有不知所措，但她显然有些困惑。她的脸上有欣喜和惊讶，而且显然很震惊。我提过她的眼睛吗？它们是褪了色的干净的牛仔蓝，很大，之前我都没注意过它们这么大。

<a href="#zhu6" id="zs6">[6]</a> 《拉芙妮与雪莉》（Laverne and Shirley），美国的一部电视情景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