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3/5页)

我坐下来计算数字，他又端来一些咖啡，这次还拿来了一瓶爱尔兰密斯特<a href="#zs10" id="zhu10">^[10]</a> 。“我喜欢在咖啡里加点酒。”他说，“你要不要也来一点？”

“我会的。”

他让自己损失了不少钱，和许多不做收藏的人一样，他把大部分书的防尘书衣扔掉了，无意之中大幅降低了书的价值。许多现代初版书，如果有书衣的话价值一百美元，没有书衣就只值十美元到十五美元。翁德东克得知这一点时大吃一惊——大部分的人都是如此。

他将我带到门边，打开门，和我一起进了走廊。指示灯显示电梯在一楼。我的手指在按钮上虚晃一下，但并没有真的按下去。

他的书很有趣。翁德东克没有特别收集什么东西，只是累积了多年以来买的书本，不时淘汰掉一些。他有几套皮面书——一套不错的霍桑，一套笛福，还有不可或缺的狄更斯。“限量版俱乐部”的书大约有十二册，值不少钱，还有几十本“传承出版社”的书，零售价虽然一本只有八块或十块钱，但销路很好。有些他喜欢的作家作品的初版书——伊夫林·沃、J. P.马昆德、约翰·奥哈拉、华莱士·史蒂文斯。还有一些福克纳、海明威和早期的舍伍德·安德森。另外还有些相当不错的历史书籍，包括一套基佐<a href="#zs8" id="zhu8">^[8]</a> 所著的《法国》，还有欧曼<a href="#zs9" id="zhu9">^[9]</a> 的七卷本半岛战争史。没什么科学书籍。没有《鳞翅目》。

“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我对翁德东克说。

接下来我花了一个半小时，拿着笔在我那本黄色横条笔记纸上记下数字，再加起来。我看了壁炉两旁胡桃木开放式书架上所有的书，还到另外一间类似书房的房间，查看了一排装有玻璃门的桃花心木架上的展品。

“不麻烦的。”他说，“等等，是我的电话在响吗？好像是。那么我就跟你说再见了，罗登巴尔先生。”

我不怎么替人估价，但我喜欢这种工作。酬劳不算高，但按照小时计算起来，总比我坐在店里守柜台赚得多，而且有时候估完价还有机会买下那些书。“唔，如果这些书值一千块，”顾客可能会说，“那你会出多少钱？”“我不会付一千块，”我可能会回答，“所以告诉我你打算要多少。”啊，讨价还价可真有趣。

我们很快地握握手。他匆匆回到公寓里。门关上了。我数到十，迅速跑过走廊，猛地拉开逃生门，然后跑下四段楼梯。

“我并不想卖我的书，”他说，“至少我是这么想的，尽管我在考虑要搬到西岸去，与其把那些书运过去，不如卖掉。但有些书是我多年的累积，也许我应该为动产买个保险以免碰上失火，而如果我真的要卖，嗯，也应该知道我的藏书值不值几百块或几千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