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5/5页)
而且,上帝知道死人的东西总是被抢,警察就经常干这种事。如果有个流浪汉在鲍尔瑞街的收容所里死了,那些警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发现的现金平分。我承认我给自己定的标准比那些警察高,可是也并不是真的那么崇高,不是吗?要我不拿那些现金真的很困难。每次我只要进到一个地方去偷,就一定会拿走所有看得到的现金,即使原本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进去的,我也一定自动把现金塞进口袋,那完全是条件反射,想都不用想,很自然就这么做了。
“也就是说不久前才开始的,对吧?”
这次我没这么做,真够奇怪的。我差点就拿了那块皮亚杰手表,还有那对祖母绿耳环。不是因为它们很诱人,而是因为我觉得拿走它们理所当然,毕竟它们原先就是我和卡洛琳偷来的。
“没多久。”
可是我们已经拿了埃博尔的钱,它们早已不属于我们,那是埃博尔的东西,应该留在他的屋子里。
“别急,先生,你慢跑有多久了?”
在我翻过的书中,有一本是我当初送他的斯宾诺莎的《伦理学》。搜查了整个屋子之后,我从书架上抽出那本书,随手翻看。埃博尔在他人生的最后一个晚上还替它找到了摆放的位置,也许之前还翻阅了一遍,念了其中的一些句子和段落。
“太好了。”我说。我很想从椅子上站起来,但是如果有人正握着你的一只脚,那可就不容易了。“只要我买双新鞋子,一切就没问题了。”
我念着其中的一段:“有种情况你可能常常见到:一个自负的人,自以为到处受欢迎,而事实上他只是处处惹人厌。 ”
“新百伦的鞋子每个尺码还分不同的宽度,你可以试试你的尺码。布鲁克斯的鞋子也不错,只是窄了一点,但是正适合你的脚。”
我走的时候把书也带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它也是埃博尔的东西——毕竟,礼物就是礼物——可是不知怎么的,我就是觉得我有权拿回它。
“我知道了。”
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不甘心空手而归。
“还好,你的情况不严重,只是比普通人窄了一点。不过你穿的是彪马的鞋子,这个品牌的鞋子通常做得比其他牌子的稍微宽一点,虽然不像某些牌子特别宽。但是既然你的脚已经够窄了,干吗要穿特别宽的鞋子呢?因为你的鞋子太宽,所以脚踝就会向内弯曲。像这样——”他边说边拿我的脚示范,“这就是你脚痛的原因。”
<a href="#zhu1" id="zs1">[1]</a> 刻耳柏洛斯(Cerberus),希腊神话中的地狱看门犬,有三个头,嘴里滴着毒涎,下身长着一条龙尾,头上和背上的毛全是交缠着的毒蛇。
“很糟糕吗?”
<a href="#zhu2" id="zs2">[2]</a> 参见《衣柜里的贼》。
“窄脚板,”他说。“又长又窄的脚板。”
<a href="#zhu3" id="zs3">[3]</a> 托马斯·霍布斯(Thomas Hobbes,1588—1697),英国政治学家、哲学家。
默里·法因辛格留着山羊胡子,中间偏右的地方有一小撮已经斑白。他四十多岁,长着一张圆脸,头已经半秃,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那副眼镜让他的棕色眼睛看起来大得很不自然。他蹲在地上看着我,一手拿着一只鞋子,另一只手握住我的脚。我的袜子就放在他旁边的地板上,像实验室里的一只死老鼠。
<a href="#zhu4" id="zs4">[4]</a> 萨珊(Sassanian),公元226—651年波斯帝国的一个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