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4/5页)
我刚刚把可能让我吃官司的证据抽离门锁放回口袋,门就开了,出现了一个身高大约六英尺二英寸的年轻男子,宽肩窄腰,方下巴,开朗的俊脸。他脸上挂着个大大的微笑,也许完全不知道我是谁,但并没有因此就不高兴见到我。
首先,那个女人不是叫他迈克尔,听起来比较像“麦凯尔”。
于是我按铃,等了一会儿,因为这也是必要程序,因此你可以想象,当我听到门那边走近的脚步声时有多么惊讶了。
其次,我认出了她的声音。
我把手放在门把上,开锁的凿子已经插进顶端那个锁的四分之一英寸,这才想起应该先按门铃。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没人在家,但我提醒自己,按门铃是专业程序中绝对不能疏忽的一个小步骤,就像小偷指南一样,一定得照做。
我步行穿过中央公园,在动物园看了会儿北极熊。它最近有点压力,因为有人发现它在池子里不停地以“8”字形来回游泳。这让很多人紧张不已,有人猜测它的行为是严重神经过敏的表现,可能是因为过度焦虑所致。各种专家总结出了各种原因——监禁空间过于狭小、饮食不调、对雌性同伴的渴望、被观察得过于仔细而苦恼、被观察得不够仔细而产生疏离感、身边事物缺乏吸引力。这些媒体关注的直接结果,就是这只北极熊的访客变得前所未有的多,而它也以不断地游“8”字形取悦众人。“它在游泳。”大家会宣布,然后它就不停地游,最后看的人终于离开,其他人则迅速补满空位。“它在游泳!”新来的人会喊,于是它又多游一会儿。
不过当时我不知道,当我疑惑地站在那户公寓门口时,工具就握在手里。我记得自己曾拿到过那个资料夹,只是后来又失去了,而且我还记得自己被关在衣柜里很久,还有大衣散发出的霉味。我不会妄想还有机会再拿到那个资料夹,但也许我至少可以发现谁住在这里,或许还有机会再看一眼那张照片,确定里头的人确实是弗拉多斯国王。
我看到了,非常确定它在游,也觉得它游得真他妈的好。如果要游出一个数字,我看当然只有选8。2、4、5都太需要技巧,现在连7都越来越复杂了,而且很多人喜欢按照欧洲流行的方式,在7上加一横。如果要日复一日地游泳,除了8之外的唯一选择是0,但那样又和普遍的绕圈游没什么两样了。
结果我也用不着它们。
我不明白这些家伙还想要那只可怜的熊怎么样。在轻松一点的城镇——比如迪凯特<a href="#zs1" id="zhu1"><sup>[1]</sup></a> ——一只熊只要能游出随便哪个数字,人们就会引以为荣,但纽约人的要求高得多。如果我们的熊开始游3.14159,人们会觉得这熊是智障,连π都背不出小数点五位之后的数字。
我没戴手套,也不在乎。我不会留下指纹,也不会有任何人去找指纹。我带着手电筒,不过大白天的也用不着。我也带了开锁工具,知道打得开8B的锁,因为前两天夜里用这套工具开同一扇门轻而易举。
穿过公园,我在一个电话亭前停下来,试了两次卡洛琳的电话,先打到她家,然后打到“贵宾狗工厂”,都没人接。我走到西端大道和七十一街交会口,感觉后颈像昨天晚上那样刺痛起来。当时这感觉让我没下迈克思·费德勒的出租车,现在这感觉让我躲在远远一角的遮阳篷下,避人耳目地观察一番。
我迅速而安静地下了楼,打开八楼楼梯间的门,看了看四周,确定走廊上没人,然后走到8B门前。
十分钟后,我知道我的住处被人盯上了,虽然我不能确认。有辆车停在离前门五十英尺的地方,里面有两个人,大厅里我看不清楚,大概会有一个人坐在那里看报。不过也可能只是影子而已,就算是个人,也不一定是在等我。
所以我暂时对这个小小的冒险保密。如果我找到什么重要的资料,可以挑个适当的时机告诉他我是何时何地弄到的。而如果我进入8B一无所获,就不必让任何人知道我去过。
不过,为什么要冒那个险呢?我绕过街区,来到后门——门锁着进不去。这幢建筑门禁并不严,门卫只负责收收包裹或看看小毛贼,不是什么马其诺防线。大楼内没有监控,没有电子防盗设备,用的锁虽然还算好,不过远远不是最新的。这个锁我已经开过好几次了,大都因为最近我跟一个门卫相处得不好,于是他值班的时候我就不走前门。前后持续了几个星期,其他住户也受不了他而纷纷投诉,他终于离开了,真是一大解脱。重要的是,后门这个锁我开得很熟练,而且开门时也不容易被看到,因此为什么不开呢?如果开到一半被警察抓住,也许会让我一时有点尴尬,但也不过仅此而已;毕竟,进入自己住的地方并不犯法。
结果他告诉了我很多,而且最后还成了我的搭档。这的确像是一段美好友谊的开始,我想我也可以告诉他,我想再去拜访住在四层楼之下的那个家伙,但我决定不说。否则这段美好友谊可能会宣告流产。因为我毕竟身在查理住的这幢大楼里,那些平时对于偷窃满不在乎的人,只要发现小偷开始接近他们家,态度就会倾向于严厉执法。毕竟,我第一次去见威克斯只是借口,目的是为了去8B。而我今天出现,又是披上了伪装的外衣,心怀同样的目标。我离开他家之前,几乎就要告诉他我是伯尼·罗登巴尔而不是比尔·汤普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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