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5页)

回忆到这里不为叹口气。

她看到那少妇的丈夫，那年轻人不置信地领走了婴儿，他还不晓得可以哭。

不为与她握手。

不为拨电话给保姨。

莉莉站起来「好祝你幸运。」

「我已经到了。」

不为微笑，「写作那么艰苦寂寞，唯一好处是自由创作，我不会用别人题材。」

「在爱主医院六三六号房，经过急救，情况已稳定下来。」

「我有同感，伍小姐，这里有一个大纲，你取回家看看，或者会有兴趣。」

不为叫了一部车子，拎着行李往医院。

不为由衷地说：［你真健谈，合作不成，也可以聊天。」

像一步步攀上爬山墙，凝神、提气、抓紧四位踩牢凸点，把自己拉上去。

「基本上所有女性都是怨妇。」

她深呼吸一下，推开六三六号房门。

不为哈哈笑起来。

一进去便看见母亲已经醒来保姨在她身边。

莉莉答：「呀，那是一个通奸故事：苦闷中年家庭主妇，在家发呆，突然有一英俊不羁艺术家找上门来与她热恋，她甚至不必离开舒服的家！是多少怨妇的美梦，焉能不畅销。」

她听见母亲问：「门口是谁？真像不为，假使是不为就好了。」

「你看过麦迪逊县的桥？」

不为鼻酸，「妈妈，正是我，我来了。」她咚一声跪在母亲床边，埋头在她手里。刚才所有惊吓、迷惘、疲劳，使她晕眩。

「你的故事比较单薄，读者不会有兴趣。」

保姨给她一杯水，手搭在她肩膀上。

「她们比较有天分。」

不为与母亲说了几句。欧阳医生来了，把病况告诉不为。

「你不是领取救济金的单身母亲。一日忽然心血来潮写起小说来。］

「才六十八岁—一」不为不甘心。

「是。」

医生说：「各人情况不同，她左手活动会有点不便，算是不幸中大幸。」

「我看过你履历，你在伦敦大学读文学及创作？」

不为点点头，她蹲在母亲身边轻轻安慰。稍后不为转头同保姨说：「我回家去看看父亲再来。」

莉莉微笑，拿一支笔敲着桌子。

「你睡一会儿。」

「与白人写同样题材，如能出头，胜得自在，若不，算数，至于异国风情，欠奉，非不能也，乃不为也。」

「哪里合得上眼。」

莉莉苏比耶斯基吁出一口气，「太固执了。］

保姨紧紧握一下不为的手。

「是普通的现代人，无国界的七情六欲，随时发生的爱情。」

她去叫车子回家。

「你要写平凡的故事？」

天气潮热，不为只想淋浴洗头，她的感觉像跑过马拉松，半途不支倒地，此刻躺担架上。

〔华裔已是律师建筑商会计师政客军人以及电子电讯专家，贡献又岂止一条铁路，我不想致力苦力时代。」

在轮候计程车的人龙中有一抱婴儿少妇，好心途人纷纷让她排。少妇连忙道谢。

「为什么？」

「多大了？」

「不。」不为一口拒绝。

「刚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