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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不点儿 (第2/5页)

“范思哲<a id="jzyy_1_161" href="#jz_1_161"><sup>(13)</sup></a>真有好布料,”他对裁缝说道,拇指摸着一匹灰色格子花呢,“比阿玛尼还好。”虽然是赞美,却语带悲伤,似乎因美好事物而变得伤感,范思哲这个名字不大好发音。他把每种布样都摸一摸,然后再递给我,让我也摸一摸。

“给你妈妈和缇娜各挑一个吧。”父亲说道。店里的手镯挂成一排,发出清脆的响声。

从裁缝铺出来,我们开车去了金门大桥<a id="jzyy_2_161" href="#jz_2_161"><sup>(14)</sup></a>。我们把车停在桥头,下了车,步行过桥,一如他的事先计划。在市里检视布料时,他自信且健谈。现在没有外人了,他背着双肩背包,显得好像十分年幼无知。

当地的礼品店里卖一种手环,有一英寸宽,由寇阿相思树的木头制成,打磨得锃亮。

“总有人从这里跳下去自杀,”他远眺桥对面的马林县,“所以现在在桥下拉了网。”

我在当地交了个朋友,她名叫劳伦(Lauren),跟我年龄相仿,也住在加利福尼亚州。我们在度假村的各处嬉戏:草坪、餐厅、泳池、沙滩。我们一起去看黑唇鱼、黑天鹅、热带鸟、蜥蜴。

“真的啊?”我还以为是为了保护维修工或油漆工。桥下的海湾水平如镜,深水碧绿,从高处俯视,凝固如翡翠一般,其白色的边缘也静止不动。

那一周的时间里,我总是赤脚走在沙土路上,脚下的热量从小腿一直传到膝盖。几天之后,我胳膊上的黑色汗毛从头到尾变成了金色。随着海浪的轻摆,海边的沙砾和黄鱼漫不经心地浮来漂去,因为水的折射,它们变得明亮而清晰。之前我从未听说过凤梨奶霜酒,现在我一天要喝三大杯。

“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掉在水面上,就像撞到砖墙上一样。”说着,他双掌一拍,以作比喻。

度假村的草被割得极短,草坪上点缀着棕榈树的树荫,而棕榈树的树干又细又长,仿佛绳子一样。吃早饭时,拳头大小的褐色小鸟在高处房梁上叽叽喳喳乱叫,时而扑到下面尚未收拾的餐桌上,把餐巾纸、果浆和吃剩的面包块弄得乱作一团。它们在桌上跳跃、啄食面包屑,争吵不休,直到服务员来收拾桌子才一哄而起,飞回横梁上,再等着别的食客离开。泳池边上,一只开屏的孔雀抖着双翅,发出呀呀的叫声。它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接着便大步走开了。它慢条斯理地踱着步子,整个半圆形的尾屏都跟着摆动。

跨桥的路程很长,桥上的风很大,一路上我们俩都不大说话。我们忘了随身带水,等走到索萨利托<a id="jzyy_1_162" href="#jz_1_162"><sup>(15)</sup></a>,经过一条狭窄的上坡人行道,小汽车、公交车紧贴着我们驶过,我们又累又渴,于是就打出租车返回停车处。

父亲邀请我陪他和缇娜去夏威夷度假。那时我上四年级,已近10岁。母亲从来没带我出去度过假,所以我对度假的事一无所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当我们到达停机坪走下飞机时,只见天空是亮白色的,飞机场的大楼是褐色屋顶,不是封闭的,而是开放式的,潮湿的空气附着在我的皮肤上。一个身穿Polo衫的男士给了我们每人一个花环,花环的花是艳粉色的,花蕊是黄色的,芬芳扑鼻,随后我们跟着他上了一辆白色厢货车。一路上,我看到四周全是黑色的焦土,担心他会带我们去他自认为是美景的地方,就在这时,车子一个左转,大海和环状的绿地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以为以后还会有旷工、旷课一起玩的机会,可事与愿违,从此以后就再没有过。

几年后,缇娜告诉我,她和我父亲初识时,父亲口口声声说我不是他的孩子。等她见到我之后,发现我明摆着就是他的亲生女儿,可当她向他提及此事,他却拒绝更多的谈论。

几周之后的一个晚上,母亲第二天就得上交艺术课的最后一次作业,但她还没有准备好可供展示的作品,所以慌乱不已。夜深了,我已经睡觉了,她去找一个艺术家邻居帮忙。他说有个好主意,随后搬来一个垃圾桶,把里面的垃圾一股脑儿倒在我们家的地板上:皱巴巴的纸、一团刷子上掉的毛、废盒子、塑料袋……她原以为他能想个好点子,却被泼了盆冷水。但她急中生智,把这堆破烂塞进一个半透明的长筒状的黑绿色塑料垃圾袋,里面糊上一个硬纸板当脊柱,纸板上挂着一串圣诞节装饰用的白色小灯泡。灯泡在里面闪烁,透过黑绿色的塑料袋,仿佛深夜的湖中鱼腹中的闪光。

缇娜交往的也都是一些好人,有亲朋好友、艺术家、科学家,他们也都跟她一样,对我们母女俩关注甚多。所以,在缇娜与父亲交往的那些年里,我总觉得在母亲、父亲和我身上有个特殊的保护罩。

“这叫废品佛像!”第二天早上,她向我解释道。只见它皱巴巴地蜷在客厅墙边,闪闪发光。它有两英尺高,呈蹲坐状,丑不可言,还插着电源插座。通电时,其塑料外皮微微闪烁,仿佛呼吸一般。一想到她会将其带到学校向师生展示,我就尴尬不已,似乎它暴露了我们的生活状态。他们会怎么想?或许,这就是她对自己,或者对我们母女俩的写照:自以为圣洁,却过得如同垃圾一般。

缇娜和父亲几年前就认识了,她当时在苹果公司的慈善部门工作,父亲当时还住在蒙堤圣利诺,也就是我和母亲搬走沙发的那个地方。缇娜是个软件工程师,性格内向,但待人热情。她不愿谈及自己的美貌,似乎她并不是很想要,也不在乎,所以,在认识她很多年之后我都没有留意到她的美,因为她从不刻意用化妆品或漂亮衣服去修饰自己。她就是她,以本色示人。

她每挪动“废品佛像”一次,外形就变化一次,不变的是其“变废为宝”的本质。

父亲还在玩那个玩具,手指敲击着机器人胸口的亮光。但随后他将玩具递给我,郑重地说:“送给你了,当作给你的礼物吧。”

第二天下午,父亲过来了。“进来吧!”母亲向他招呼道。“看,”她说道,将他带到摆放“废品佛像”的墙边,“你觉得怎么样?”她说,在学校展示时,她关掉了教室里的灯,佛像像活的一样。

缇娜注意到我艳羡的眼神,就对他们几个人喊道:“你为什么不把它送给丽莎呢?”她厚厚的刘海在额角两侧留长垂下,她声音低平,面容和善。

父亲瞅了一眼,却没说话。从他站立和行走的样子来看,他应该是情绪不佳。刚才我看见他佝偻着走了进来,身影单薄,一脸沮丧。

父亲和另外几个人正在玩一个玩具,控制它越过厨房的空地。那是一个小型银色塑料机器人,带着红色的头盔。它的腿间有个轮子,移动时,心口位置的一个黑洞就会发出亮光,我也想玩那个玩具。

“缇娜和我分手了,”他说道,“结束了。”接着便瘫坐在窗前的花布沙发上。有时候他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一句话都不说,压着椅背,椅子向后倾倒,直到他的身子呈水平状态。我怕他摔倒,只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他和缇娜分了又合,合了又分,来回折腾了十多次。分手时,他走路也难,说话也难,迈不动步子,脸色苍白,整日以胡萝卜为食。和好时,他跳步而行,欢声笑语,一扫先前的颓态。每次分手,我们都误以为是最后一次。

我记不清第一次见到缇娜是什么时候了,或许是在伍德赛德的房子里,那天我和母亲过来吃午饭。受我父亲雇用、平日里为他收拾床铺、制作沙拉的人,这次为我们做了全麦意大利面。做面的机器仍固定在厨房的工作台一边,盘子里的意大利面条上都撒了一层粉。

他似乎需要我们母女俩,我们却受宠若惊。悲伤的时候,他冷漠而寡言,即便如此,我们俩都是他生活不顺时——比如缇娜跟他分手时——的依靠。有时候他会来我们家,在沙发上小睡片刻。一两个星期之后,他和缇娜复合,而我却怀念那种被他需要的感觉。

父亲的女朋友缇娜(Tina)留着一头浅金色的长发,如火焰中最热的那部分。后来我才发现,她和她的头发,与那天晚上我臆想中将父亲绑架杀害的金发男子一模一样。

他不想当我们俩的监护人,但他已进入我们的生活。他越是想稍微靠近后就撤,我就越是想让他在我们的生活下方布起一张巨大的安全网。

缇娜

那段时间,我很少见到缇娜。他俩和好时,我也很难高兴起来,因为我知道他俩还得闹崩。我无意中听到母亲和伊兰说,NeXT发展不顺。我知道,倘若NeXT倒了,父亲与缇娜破镜难圆,那他很可能会被悲伤击垮,我为此忧心忡忡。

“我知道。”萨拉应道。我看不出来:她是真知道,还是说说而已,只是不愿我再安慰她。这时她看着我,又说了一遍:“我知道。”

一天晚上,母亲和伊兰出去约会了,我到伍德赛德的房子里跟父亲住。他对我说:“我为缇娜写了首歌,你想听吗?”

“他就是个刻薄的人,”停车场里,在走向汽车的路上,我对萨拉说道,“跟你没关系。”以前我被父亲恶语所伤时,母亲就用这句话安慰我。

我坐在沙发上听。屋里没有开灯,但窗外洒进来一些月光。我不知道他除了《心灵》之外还会弹什么曲子。

我和母亲向萨拉靠过去,这样别人就看不到我们了。我知道周围的就餐者注意到了我们,我知道他们能听到我们刚才的闹剧,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只是看热闹的人,看客而已。萨拉哭得稀里哗啦,声泪俱下。她一边用袖口擦着鼻子,一边对我们说没事。我比她小,个子比她矮,体重比她轻,但她也很小,还是个孩子。

在半明半暗的空旷大厅里,他坐在钢琴前面。时至今日,我已记不清那首歌了,只记得他的歌声和钢琴声清澈嘹亮,在房间里回荡。在此之前我都不知道,原来他弹琴弹得这么好,唱歌也好听。过后,他想听听我的意见,我说很好听、很伤感,可他不信,一遍遍反复地问。之后他把歌录到磁带上,送给了缇娜,后来又把磁带要回来了。

说完,他就起身去了洗手间。

一周之后,我坐在父亲的车里时,他跟我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怎么随便一个男人都能随时把她抢走?”

“你真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再改正过来。”

不仅仅是他,别的大人也是,有时候他们待我像大人一样,征求我的建议,跟我讲他们的感受和愿望,虽然知道我不懂,但也愿意跟我说他们的感情问题,他们称为“爱情生活”的东西。我周围的几个大人都没有结婚:父亲、母亲、蒙娜、缇娜,而我是唯一一个常伴他们左右的人。自然而然,他们都会找我谈心。我边听边思考,换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过得更好,不犯他们的错误,也不搞这些闹剧。我侧耳聆听,提出建议。我想,当我长大了,就有前车之鉴了。

“史蒂夫,”母亲劝道,“别说了。”

“如果你爱她的话,应该能想出办法。”我对他说道。

他声音很大,周围桌子上的就餐者都能听到。萨拉蜷在座位上,看着桌面,哭了起来。

两三周过后,父亲跟缇娜又和好了。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们仨一起走在大学路上。父亲走在中间,我和缇娜走在两边,打算去大地餐厅吃午饭。刚一进门,一股茶的混合香气扑面而来:肉桂、丁香、橙子、姜……餐桌、椅子、凳子、服务员的制服,都是沉闷的褐色,体现了这家餐厅的食物特色。吧台前面,是一排布面椅(我跟母亲来过这家餐厅,她不在家做肉菜,只做鱼。“你要是想吃肉,咱们就出去吃正宗的。”她如此说道。那天我点了一个奶酪汉堡,她点了一杯咖啡。我们俩隔着桌子面对面坐着,我兴高采烈地大吃汉堡,她则微笑地看着我)。

“真后悔跟你一起吃饭,”父亲继续说道,“我都不愿再跟你浪费一分钟生命。收敛一点儿吧,控制住自己吧。”

“丽兹,你要记住这一切啊。”父亲庄严地大声说道,似乎我是钦定的历史档案员似的。他身上散发着一种盛大的庆典情绪。NeXT运营顺利,缇娜没跟他分手,我也陪在他身边,阳光明媚,所照之处全无痕迹。每次跟缇娜复合,他总会念叨这句话,对我的态度也大为改变。但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帮他记住。

我能了解或自以为了解到萨拉对父亲的看法:要是身边有这样一个父亲,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段时间里,我有时很可怜他,有时又受他所制。他偶尔变得渺小而脆弱,偶尔又变得宏伟、令人费解、自我膨胀。这两种形象在我眼前反复变换,直到我感觉索然无味。

“史蒂夫,你住口!”母亲喝止道。

人行道上,一个流浪汉朝我们走来。他一头蓬乱的灰褐色头发沿着脸颊垂下,头顶却是秃的。他大腹便便,身上套一件红色大T恤。他一边走着,一边嘴像鱼似的一张一合,嘴里只有寥寥几颗牙齿。

虽然我正在耳闻目睹这一切,但我仍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两年以后我也会变成他这样。”父亲悄声地对我们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声音是多么吓人?”父亲继续说道,“快住嘴吧。”

他经常说这种话,感触的对象是城里形形色色的老人,他们坐在路边,衣衫褴褛,头发蓬乱,面容饱经风霜,有些似乎还穿着尿不湿。但他只要稍加努力,就不可能在两年之后沦落到那种地步。他如此对比,或许是想说“看看我跟他们差距有多大”,或是说“不可能的”。

萨拉看着他,我能看出来她正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也许,他之所以说这番话,是为了提醒自己与别人并无不同,他并不比别人优越多少。

“你连说话都不会,”他说道,“也不会吃饭,你吃的是屎啊!”

“哈,是啊。”我附和着他,想逗他笑。

他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NeXT发布会

乍听之下,他似乎真是向她问话。她怎么了?她的社交礼仪都哪里去了?她吃饭怎么狼吞虎咽的?她的嗓门怎么这么高,跟小孩子哭叫似的,总是惹人注目?

我随母亲到一个名叫“塔撒加拉”的地方待了几天,这是一个佛教禅宗休养地,有天然温泉。她到这里来当俗家学徒,白天干活,作为报偿,晚上我们可以免费住在一个小屋里,只是比付费的客人住得略差一些。通往我们小屋的是一条长台阶,是由凿进山腰的木头做成的。有一个雨天,土坡和木台阶都变得泥泞湿滑,又没有扶栏等任何可供抓扶的东西,所以,我和母亲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去的,我俩一边抱怨一边大笑。

“真的,”父亲说道,“我问你话呢。”

白天,她在厨房里打扫卫生、清洗蔬菜,我则四处闲逛、结交朋友、游泳。到了下午,吧台那边会摆出大杯的饮料,我就去品尝免费的咖啡、冰水、牛奶。泳池边是水泥地面,游泳的人爬出来时,会留下湿漉漉的脚印,很多口渴的蜜蜂飞下来饮水,我则小心翼翼地不敢踩到它们。

“怎么了?”萨拉应道,嘴里嚼着一大口肉。

“你对蜜蜂过敏?”一位女士问我。

“你怎么回事?”他问萨拉。

“嗯,踩到就会肿起来,连路都不能走。”我答道。

果然,刚吃了几口,父亲脸色一变。

“你妈妈呢?”她又问道。

食物端上来了,我希望萨拉没有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氛围,希望她没有注意到父亲至今还没跟她说过话,还目带鄙夷地瞅着她的餐盘。饭店里装的是落地窗,砌的是玻璃砖,地上铺的是石板,再加上上座率不过半,所以回声特别清晰。然而萨拉说话声音太大了,我都不知道怎样才能劝她轻声说话。

“在工作。”我迫切地想让她知道,我不是住在偏远劣质小屋里的普通女孩儿,而是一个重要人物。

在父亲身上,“礼貌”和“粗鲁”之间只隔着一层窗户纸,一不小心就会触发他的情绪。我知道他不会同意我吃虾,但也不至于惹他发火。但此前我们忘了警告萨拉。“我来个汉堡吧。”她大声说道。我很想低声提醒她,保护她,这也是在保护我自己。后来我掌握了其中的诀窍,那就是尽量别暴露在他的攻击范围里,这样的话他就会转移目标了。如果不是我,就会是别人。

“你爸爸呢?”

母亲点了生菜沙拉,我点了意大利虾面。跟父亲一起在外吃饭时,我们点饭菜都格外谨慎,因为他吃素。他之所以吃素,与爱护动物无关,而是出于美学和保持身体纯净的角度。后来,当他面带鄙夷地看着别人用餐时,我能看出他眼中透着“愚蠢”二字:吃着动物尸体,简直愚昧无知。

“他没来,他在忙公司的事。”

地方是父亲选的,他却迟到了,他总是迟到。他一走进饭店,我就感觉到他好像不高兴,或许是因为当天的工作不顺心。他神色不对,一脸不愿意来的表情,他的情绪就像空气中的一股黑烟。

“什么公司?”

对于她的到来,我已经盼了好几个月。她至今未见过我的父亲,而今晚我们要一起去斯坦福购物中心的布拉沃福诺(Bravo Fono)吃饭。我们俩小时候一起玩时,身边都没有父亲的陪伴,现在我有了,我想让她看看是什么样子。

“NeXT。”

现在,萨拉长高了,但有点驼背,语速很快,声音很大,在室内尤其刺耳。她是我认识的孩子里面唯一一个有阿Q精神的人,似乎她已饱经世故。之外,她身上还有一种特质,一种成熟的知觉,或许是聪慧老成,也就是说,她明明是一个小孩子,却能像大人一样远观事态。

听完,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着我的脸。我知道她已明白我绝非一个在泳池边上闲玩、害怕蜜蜂的普通小女孩,而是一个微服私访的公主。“我知道你爸爸是谁了,”她说道,“我听说他的公司倒闭了。”

表妹萨拉过来玩了。她是母亲的大姐凯西的女儿,也是亲戚里面唯一与我年纪相仿的人。我出生后不久,在她父母加利福尼亚州爱迪尔怀尔德(Idyllwild)的家里住过几个月。

“你什么时候听说的?”

我一直盼望着能听他讲述自己的往事,而非我讲我的事,也期待着他的信任。就像初吻经历似的,是有着真实人物的故事。我已经落后于他了——如果他是在我这个年纪就有了初吻,那我也得赶快才行。

“两三天之前,我在报纸上读到的。”她告诉我,“NeXT已经失败了。”

“她的名字叫迪尔德丽·罗帕丽提。”这名字听起来有点意大利风情,感觉太过完美。“她是褐色头发,有这么长。”说着,他用手比画着到臀部位置。“我们是在她父母家的地下室里接吻的,事实上,是她吻的我。”

我们离开了他,他的事业完蛋了。他完了。

“跟谁啊?”

父亲之前谈到,大约一个月后NeXT会有一场展示会,而他的展示样机尚有问题。“要是不能正常运行,展示会就失败了。”他如此说道。

“就在跟你现在差不多大的时候。”他答道。

“我得走了。”我对那位女士说道。我们得立刻赶回家,我得说服母亲带我回去,还得不让她发现我向别人透露了父亲的身份。她若是知道我四处宣扬父亲的事,就会担心我给自己惹来危险,这样她在工作时也得担心我的安危。

“没有,真恶心。所以你的初吻在几岁?”

我沿着树荫下的土路跑到母亲告诉过我的地方,来到厨房所在地,遇到一个身穿褐色僧袍的短发女人,请她帮我找到母亲。

“所以你到现在为止跟别人接过吻吗?”滑旱冰回去的路上,父亲如此问我,而且他指的还是法式的吻。

母亲来了,我对她说道:“咱们得走了。我想回家了,我担心史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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